“萧祁？”

所有人都石化了，想不通他是怎么忽然凭空出现的，“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伤得太重了。”

洛笙却并不理会其他人，微微蹙眉，语气近乎哀求，“萧祁，回去吧。”

在眼前这幅平静的表象下……这个男人，体内却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不仅仅是自废丹田、自毁道骨之伤，真正最致命的……还是那一股无所不在的侵蚀之力。若非有木华之气保命，恐怕早就死了十次了。

萧祁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

他伸出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阿笙，你瘦了。”

“……”

洛笙沉默下去。

和这一刻的对视，他眸中所盛的那一股温情深邃如海。令她觉得自己仿佛被要淹没了，呼吸如窒。

萧祁转过身，径直走向了最后一朵波若摩罗花。

“不要——”

洛笙顿时反应过来，欲要阻止。这是她短期内唯一能找到的灵药，倘若有个好歹，炼制九转紫金丹的计划就泡汤了！

但是……

令所有人都石化的是……

萧祁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只是很平常的伸出手，轻易就摘下了这一朵花。琉璃般的花冠被他托在掌心，迅速玉质化，明净而美丽。

“你……你怎么……”

这一刹，洛笙心中涌起了万种滋味。

一股酸楚从胸臆间涌起，冲散了多日来的辛酸压抑，只剩下一腔浓到化不开的柔情。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破碎了，甜蜜又疼痛。

原来，世间真有人能摘下这一灵花。

从容随意，不费吹灰之力。

没错，眼前这个男人冷酷、残暴、撒谎成性……乃是祸世的魔王，可是他爱她，非常爱她。这份感情纯粹得不可思议，不染纤尘。

——犹如在最深的黑暗中，开出了一朵美丽无瑕的地狱之花。

“我以前说过，有朝一日会为你灭西陵、屠炽风……只要你能开心。”

黑衣年轻人走了过来，摊开手，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朵琉璃色的花儿。或许是命不久矣，他身上那股天生的霸道气息压迫感散去了，神色很温和。

“但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什么都做不了。”

萧祁平静地递上这朵花，淡淡地笑了一笑，“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阿笙，你开心么？”

“……谢谢。”

许久以后，洛笙接过这朵花，慢慢地垂下眼帘。

她的睫毛浓密而纤长，遮去了眼神，“谢谢你……我很开心。”

“……”

一旁的雪羽仙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她望着这两个人，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这是两个太冷静也太敏感的人。爱得太深刻太痛苦，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也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插得进去。

“去休息吧，萧祁。”

洛笙走上前，忽然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在萧祁反应过来之前，一股淡淡的暖意笼罩了他，带着梨花的清幽气息。

“阿笙……”

萧祁的视野朦胧了，意识仿佛陷入了温水中。但他并没有抗拒，主动张开双臂抱住洛笙，一个趔趄倒进她怀里。

“没关系……”

她咬着下唇，声音轻而坚决，“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