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九天玄女的内心无比复杂。她既希望男孩跟上来，又盼望他能转头离去，从此不再与自己有所交集。

活了漫长岁月……第一次，她明白了何谓犹豫。

“等一下！”

终于，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孩声音响起，“……我跟你走。”

九天玄女站住了。

那一刹，心底仿佛有一股温暖水流破冰涌出。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无法用言语形容内心的复杂感触。

“祁夜，是吗？”

她转过脸，再一次和那双紫瞳对视。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警戒着，却又隐约透出一丝渴慕，仿佛被抛弃的幼犬看向人类。

九天玄女心一颤。

不只是蜜波的心魔种子……

从内心深处，对这个男孩……他的确怀有一丝隐约的复杂感情。

毕竟，他是她在世上唯一一个亲人。

“轰隆隆——”

天空乌云蔽日，暴雨倾盆。

隔着无尽的寒冷，绝代仙帝与一个羸弱的男孩对视，彼此都带着一丝警惕。

“……跟上来。”

最终，她仍然没有去牵起男孩的手，淡漠转身，“拜在本座门下，就当守我门规。”

“——如有违背，杀无赦！”

……

十一年后。玄月天宫。

“小师姐。”

“火羽师姐。”

“火羽仙子。”

……

天宫的斗技场，众多弟子正在簇拥着一红发少女。她正是当年的火羽仙子，明艳妩媚，却显得颇有些盛气凌人。

“火羽师姐，你才修行了不到二十年吧？”

一名女弟子满脸艳羡，奉承道，“如此短的岁月，竟然已经突破了天仙！”

“看来……大弟子之位，非师姐莫属了啊！”

自寒音仙子死后，天宫一直没有再遴选新的大弟子。

玄月天宫的大弟子，地位之高，就相当于凌霄神通的承影太子。乃是第一继承人。

这么一来……

天宫中，不知多少天才跃跃欲试。尽皆明争暗斗，欲要一步登天。

而火羽仙子……虽然年龄最小，却是一绝世天才。又是九天玄女之弟子、且还懂得讨好长老们，在众弟子中威望甚高。

“火羽师姐，能否指点一二？”

“师姐，你以后可要照顾我们啊！”

“对对！火羽师姐，小妹可是你最忠诚的拥护者！”

……

“好说。”

火羽仙子一面矜持地点头，一面露出微笑。

她这般拼命修炼，不正是为了踩在所有人头上、成为众生膜拜的人上人吗？

“嗯？”

忽然，火羽仙子注意到一个格格不入的背影。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了一丝不悦，“哼……那小子，竟敢对我视而不见？”

由于九天玄女崇尚白色，偌大的斗技场，清一色都是白衣女弟子。那唯一的黑衣少年，显得格外扎眼。

“祁夜……”

一看到这个影子，火羽仙子就格外来气，“修行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困在先天巅峰……”

“这等废物，又有什么资格做我师弟？！”

寒音仙子死后。

对于教徒，九天玄女就不再热衷了。除了早已收在门下的火羽仙子，这些年，仅仅只收了祁夜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