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的戏非常之多!
他在宋家门前徘徊已有半个时辰,苦等这么久也不见宋辞晚回来,他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是有了种种不妙的猜测。
眼看天色向晚,丛云忽至,某一刻细雪簌簌而落,王亦抬头望天,便有一股悲伤从心而来。
他自觉自己对宋辞晚其实是有情的!
毕竟是鸳盟在前,也曾锦书互托,少年慕艾,那些前情都是如此历历在目,如此他又岂能忘怀?
“月娘啊……”风雪扑面,他却不觉寒冷,反而有满腹诗情不吐不快,“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以诗绘情,风雪中,有两行清泪从王亦眼角淌下。
他心潮澎湃,自觉哀毁骨立,此情此景,此风此雪,难道不正该天降灵光一寸,助他才气滋生,成为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吗?
谁知,就在这风好、情好、雪好、景好的时刻,泪光中,王亦却只见宋辞晚手撑纸伞,与另一名少年偕同归来。
远远看去,那副画面真是横也荒唐,竖也荒唐。
王亦如遭雷亟,一时风雪加身,只觉冷不堪言。
他伸手指向宋辞晚:“你、你们……”
苦涩半晌,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是宋辞晚好心,在这个时候对他温和微笑:“王郎君,好久不见。”
她客客气气地称呼王亦为“王郎君”,是为对宝藏男孩的尊重!
王亦看到她这样平静温和的笑,便仿佛是受到莫大打击般踉跄后退一步,一股酸楚涌直冲脑门。
情绪翻涌间,他终于将纠缠在心底的惶恐与愤怒脱口而出:“是,好久不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数月未见,也不过是恍如隔世而已!月娘,我真怀疑自己的眼睛,你的身边是有新人了吗?”
语气痛心疾首,仿佛声声泣血。
可是话音刚落,王亦却又忽然偏过头去,他将袖掩面,以此遮掩自己的羞怒难当。
是真的羞怒啊……王亦甚至觉得脱口而出那样一番话的自己,在此时显得面目难堪极了!
为何他偏要嘴快,说出这样酸溜溜的一番话?如此表现,岂不是活脱脱一个无能妒夫?
王亦又羞又气,天地秤浮现,秤盘上多了一团气。
【人欲,贪嗔痴,爱别离,求不得,二斤一两,可抵卖。】
宋辞晚:……???
说实话,王亦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转折,真是……简直能闪了天下孝子的腰!
他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王亦的情况跟杨太玄可完全不一样!
宋辞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看王亦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他还在说:“月娘,你辞了浣洗房的工,我们成婚。从此以后,我主外你主内,我读书苦学,你红袖添香。做天上比翼鸟,地上连理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宋辞晚当然是拒绝的,但她还没来得及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忽然便见前方夜空之中似有一道金芒闪过。
这一道金芒便点亮在王亦头顶高空处,它像是一颗遗世而来的碎星,划破了雪夜的清寂,又仿佛是一点星火,从天而降,落入红尘。
不,它真正落入的,是王亦的头顶!
王亦的脚步停止了,那一点金色星火落至他身,这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笼罩在了一团清透明净的金色火焰中。
片刻后火焰收缩,从他眉心隐入不见。
王亦摊开手掌,他的手上却是浮现出浅金色的两个立体篆字:不疑!
只是简短两字,这两个字甚至还很虚幻,可宋辞晚站在王亦的对面,却又仿佛是能从这虚幻的文字上感受到一种凝重如山岳般的力量。
王亦站在那里,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宋辞晚无法形容他此刻神情的复杂,只见他瞪着眼睛,扭动着嘴,嘴角抽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张口狂笑起来。
“哈哈哈!我灵光入体了!养气境!原来这就是养气境……我成为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了!”
他笑罢了,又哭:“娘,我成功了啊,哈哈!我真的成功了,呜呜……”
宋辞晚:……卧、卧槽?
奈何我辈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天地秤徐徐浮现,秤盘上新得一物,却是一个虚幻的文字,一个“疑”字。
【书生幻文,灵光生成,天地交感,取气一道,映射为“疑”,等级养气,可抵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