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原本觉得姜见月有些太不讲情面了,说翻脸就翻脸,但她这样一说,才知道她的不留情面仅仅是针对那位歧视法医的同学。
于是,大家恢复了自然,纷纷起身与两人道别,对那个说错话的同学半点同情都没有。
……
打了招呼后,姜见月牵着谢星阑走出包间。
她闷头往前,到了电梯口,才回头看向一脸淡定甚至还隐有笑意的男人。
“那人明晃晃的偏见,你怎么还笑。”
谢星阑将她的包挂到自己肩上,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忍俊不禁:“看见你那么维护我,很开心。”
姜见月:“……你能不能分清主次啊。”
谢星阑轻声道:“偏见不是一两日就能完全消除的,我老师说,以前他出去吃饭,别人手都不跟他握的,比起那时候,现在已经好多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谢星阑反而还安慰她:“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姜见月愣了片刻,想说什么,电梯到了。
她被男人揽进了电梯,谢星阑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想不想回一中看看?”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人,原本还站得笔直的谢星阑这会儿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他抱着她,雪松香的气味萦绕在她周身,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
“站有站相,有监控的。”她小声说。
谢星阑搂着她换了个方向,肆意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水味,“一天没抱了。”
大抵是他语气里带了点撒娇意味,姜见月被他的呼吸喷得耳根微红。
于是便不动了,在他怀里问:“你想去吗?”
谢星阑:“很久没去过了。”
姜见月也有点意动,只是,“能进去吗?”
“试试看吧,”谢星阑是认真的,“一中就在旁边,反正不远。”
电梯到了负二楼,两人没下,又重新乘电梯返回一楼。
出了餐厅,冬夜深沉,两人牵着手慢悠悠逛到了市一中。
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开始放寒假了,唯独高三还在上课。
这个时间点,晚自习刚开始不久,但仍有不少迟到的走读生,背着书包匆匆忙忙往里跑。
谢星阑牵着姜见月在门口站了会儿,瞅见三个人高马大的高三生过来,混入其中,跑进了校门。
保安正在门卫室里泡茶,完全没有注意到。
怀揣着紧张与心虚冲进校门后,两人渐渐慢下来,姜见月四处张望,看着曾经待过三年的地方。
十年过去了,市一中整体区域没有变化,内部设置却有极大的改变。
看着焕然一新的教学楼,姜见月微微有些怔忪。
时光匆匆,一眨眼,自己就快奔向而立之年。她以为十年前的记忆应该早就开始褪色,但故地重游,她发现,其实那些画面,依旧如此鲜活。
主席台前,一个女生背着书包匆匆跑上台阶,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另一个男生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追着。
谢星阑牵着妻子站在树下,望了那两个少年人好一会儿。
“上去看看?”他提议。
“嗯。”
教学楼只有顶层的高三生还在上课,高一、高二的教室一片静谧。
门倒是没有锁,谢星阑牵着她钻进了底楼的高一一班。
教室里黑漆漆的,两人不敢开灯,只用手机电筒照明。
借着这点微弱的光束,两人环顾这间焕然一新的教室。
曾经的木质课桌变成了铁质桌椅,一行一列排得整整齐齐。
姜见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高中毕业后她的身高几乎没有变过,坐下后,她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变成了十六岁的高中生。
不过,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这桌子刻不了字了。”她摸摸干净的桌面,低笑道。
谢星阑坐在她的后排,“你以前还在桌上刻过字?”
想到自己年少时的不文明行为,姜见月怪不好意思的,“有刻过。”
谢星阑:“刻的什么?”
姜见月:“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他笑:“是你的风格。”
姜见月问他:“你呢?”
谢星阑单手支颐,看着前排的姑娘,“我只刻在心里。”
姜见月没说话,背对着他偷偷笑了。
刚笑没两秒,头发就被后面轻轻扯了一下。
姜见月捂住头发,回头控诉:“你干嘛。”
谢星阑:“以前班上哪个男生有喜欢的姑娘,就喜欢扯对方头发。”
姜见月扭回头,看着黑板说:“幸好你当初没扯,女生最讨厌被扯头发了。”
谢星阑笑:“是没扯,心里其实已经扯了七八百遍了。”
姜见月嘲笑道:“原来你以前也这么幼稚。”
“才十六七岁,你想让我多成熟?”
姜见月忍俊不禁。
走廊有人经过,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中异常清晰,两人默契的停止交流。
很快,那道脚步声走出教学楼,危险解除。
姜见月的目光循着声音朝窗外看去。
谢星阑就坐在后排,看着她被微弱光线勾勒出的精致侧颜。
十六岁的她,总是扎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
二十八岁的她,变得爱美了,披散着发,一边的刘海拢在耳后,更显妩媚。
谢星阑静静看着。
过了几秒,他从桌肚里摸出一支学生遗留下来的中性笔,不轻不重地在她背后戳了戳。
姜见月下意识回头。
清冷俊美的男人温柔地看着她,认真对她说:“姜同学,我喜欢你,永远在一起吧。”
姜见月微怔。
随即,她慢慢弯了眉眼:“荣幸之至。”
你是怦然心动,也是情有独钟。
唯一的那个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