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幸福糕饼店忽然不做了,姜见月打听到的原因是朱丽华儿子大学考到了京市,他们一家都搬去了首都。
这个理由当时传了有小半年,后来桑萍才带回来最真实的消息——朱丽华当时是跟丈夫离婚了。
现在他们一家重新回来,听母亲话里的意思,应该是重新组建了家庭。
姜见月对别人的家事无意打听,但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朱阿姨的儿子,跟她做过一年同学……
“妈。”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
姜见月侧身,看向来人。
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一瞬间,姜见月想起了一个名字。
“星阑,快过来叫人。”朱丽华朝来人招呼道。
斜阳的余晖从树荫缝隙间淌落,将光影摇成斑驳的形状。男人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白皙的皮肤渡着光,仿佛加了滤镜。
在周遭深浓的夏意里,他清透得令人一眼便望见。
姜见月看向他,对方的视线也在她的身上落了落。
“月月,还记得我们家谢星阑吗?”朱丽华笑眯眯地说,“我记得你们好像以前是同学对吧。”
谢星阑朝她们走来,微风将他的衣摆微微掀起,姜见月脑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少年穿着校服的模样。
当年姜见月从育才考进市一中,谢星阑从本校初中部直升,两个人做了一年的前后桌,之后谢星阑就跳级走了。
说是同学,他们其实都没说过几句话。但说陌生,两个人前后桌挨着,又是邻居,上下学总是遇到。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姜见月还依稀有点记忆,对方有没有印象就不知道了。
她扬起一抹笑,轻轻点了点头:“记得。”
走近的谢星阑脚步一顿,微微抬眉,寒星般的眸子定格在姜见月的脸上。
“好久不见。”
她听见谢星阑这样说,很淡很淡的语气,和他的人一样,音色迷人却又清冷。
姜见月很自然地冲这位不太熟的高中同学笑道:“以后就是邻居了。”
谢星阑看着她的笑容顿了顿,随即嘴角微微一扯:“嗯,都是邻居,以后多多关照。”
桑萍跟朱丽华聊得投机,年龄相仿的老街坊,这么久没见,自然要问问对方的近况。
姜见月安静地站在一旁,双手掂了掂逐渐下滑的纸箱。
“我来吧。”男人倾身过来,从她的臂弯处移走了箱子。
木调香气息轻盈萦绕,又很快在夏风中散去。
姜见月弯了弯眉眼,也没跟他客气:“谢谢。”
她眼角有颗芝麻大的小痣,笑起来刚好在卧蚕下面。谢星阑看了一眼,速度快到姜见月丝毫没有察觉。
“月月,要不要去家里坐坐?”朱丽华热情相邀。
她指了指身后的花园子,“我现在没事会做点小蛋糕,你想吃随时过来。”
姜见月笑道:“好呀朱阿姨,改天一定来试试。”
又聊了会儿,母女俩准备离开。
谢星阑抱着箱子:“我送你们。”
姜见月伸手去接,“几步路,不用麻烦你了。”
谢星阑抬眸往前看了看,姜家就在五十米开外的位置,确实很近。
每日晨跑,都能从那门前经过。
他松开纸箱,小心放在姜见月手中,“拿好。”
姜见月抱紧了箱子,朝他再次道谢,然后转身离去。
渐行渐远的背影,难得惹起谢星阑一些旧日记忆。
他双手插兜,微微出了会儿神,才转身走进海棠花下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