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的心猛地往下一坠。
他拧紧水龙头,拎起勘察箱大步往外走。
门口的程谨刚挂断电话,正要回头来寻他,见他沉着一张脸疾步往外,赶紧跟上去说:“谢警官,姜见月受伤了,现在在人民医院,你要过去看看吗?”
谢星阑冷着声音快速打断:“这里有秦昭在,我想现在就过去,麻烦你跟宗队说一声。”
程谨:“这里交给我,你快去吧。”
谢星阑直接驱车赶往人民医院。
这会儿是下午三点半,医院人非常多,谢星阑等了十分钟才停进医院停车场,一下车便给姜见月拨电话。
看诊楼人来人往,谢星阑弄不清姜见月伤到了哪里,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导诊台过去,好在电话在此刻通了。
姜见月声音出现在那端的瞬间,谢星阑竟有种脱力感,仿佛堵在胸口的一团气忽然排了出去,令他的身体从极度紧张中松懈下来。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嘈杂,她的声音弱弱的:“谢星阑。”
谢星阑喉结一滚,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有没有事?现在在哪里?我到医院来了。”
姜见月在电话那端说:“我在骨科门诊,三楼。”
谢星阑立刻道:“我马上过来。”
他直接走楼梯上到三楼,骨科这边人不算特别多,谢星阑在走廊的连椅上找到了姜见月。她支着腿坐着,衬衫上染了些血迹,已经干了,正低头在手机上快速敲字。
旁边的许乔飞看见他,站起身说:“谢警官来了。”
姜见月抬头,走廊里人影交错,露出不远处的谢星阑,他眸色沉冷,额头微微沁汗,大步朝她迈来。
好奇怪,明明刚才还不觉得腿疼有多难受,可一看到谢星阑,她好像忽然变得娇气了起来。
“伤到哪了?”谢星阑走到近前,一看她的坐姿就有些明白,“腿怎么了?”
姜见月按下心里冒头的那丝脆弱,说道:“医生摸了骨,说应该没骨折,可能就是软组织挫伤。”
“拍片了吗?”
姜见月点头:“拍了,要等一会儿再拿结果。”
谢星阑却并没有放心,盯着她的衬衣问:“血怎么回事?”
姜见月低头看了眼,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是周放,凶手逃窜时骑了摩托车,周放从前面扑上去,凶手的刀划到了他胳膊。”
谢星阑皱眉问:“严重吗?”
姜见月:“需要缝针。”
这时许乔飞插话说:“行了,谢警官你来了,那你陪着姜警官吧,我去外科那边瞧瞧周放。”
谢星阑感谢:“麻烦你了。”
许乔飞摆摆手:“不麻烦,今天姜警官很英勇,多亏了她和周放。”
许乔飞急匆匆往电梯走了,谢星阑在他原本的位置坐了下来。
周围人来人往,谢星阑却好半天没有吭声。
姜见月回复完宗正国的信息,侧过头,看向身边沉默的男人。
“谢星阑,怎么不说话?”
男人沉默片刻,才哑声道:“我怕我说的你不爱听。”
姜见月奇怪:“你想说什么?”
谢星阑幽深的目光盯着她,很复杂地笑了笑。
听见他低声说:“姜见月,我不想你有事,你能不能……别那么英勇。”
他的眼神太过深沉,姜见月不由自主被吸摄进去,她在这一刻好像读懂了谢星阑的紧张。
原来脆弱的人不止她一个,携手要走一辈子的人没有谁能忍受对方先行离开,正如她也无法想象谢星阑某天会遭遇不测的可能。
即使他们还谈不上相爱。
但他们已是彼此的家人。
姜见月眨眨眼,内心慢慢涌出一阵温柔的潮意。
她安静了许久,久到谢星阑以为她开始不高兴时,才听见她低低开了口。
“谢星阑,我答应你,以后会更加谨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