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还远,他们看借着城墙上的灯光看清楚了,一支穿着大明朝官兵服饰的队伍,正在据守绞盘,而盐课司的人正在围攻那群人,想要将绞盘夺回。
双方打得并不算很激烈,因为盐课司的人根本不敢冲。
翟堂冷笑了一声:“田兄,这情况,我们掺合不掺合?”
另一个晋商叫田生兰,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掺合!你看那只守绞盘的队伍,很明显的是一支强军,配合有度,作战勇猛。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应该是叛入流寇的边军。他们守住城门,很快城外就会有成千上万的流寇大军杀来,这小小河东城,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翟堂:“田兄所言有理,那咱们赶紧撤吧,撤慢了搞不好就被流寇大军给堵在这小破城里了。”
两位晋商立即率领护卫队,向着河东城北门跑去。
这时候北门已经紧闭,守门士兵本来不可能开门,但两个晋商把银子往守门兵身上一砸,那守门兵便绞开了城门,两位晋商立即扬长而去。
盐课司苦等两个晋商带护卫来帮忙,却等来了下人的回报:“大人,不好了,两个晋商带着人跑了。”
盐课司:“我操!这两个狗日的。”
盐课司也想跑,但是他不能跑啊,拼命抵抗流寇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跑了的话,事后朝廷追究起来,咔嚓一刀就把脑袋给砍了,连一线生机也没有。
盐课司只好又对手下吼道:“最近的,能来救我们的官兵在哪里?”
手下道:“蒲州,蒲州守备邢红狼。”
盐课司:“我操,是个盐枭。不过算了,管她是什么人呢,能救本官就是好人,快去叫她来增援河东城。”
手下心里暗想:蒲州城到这里,来回一百五十多里呢,等到我把邢红狼叫来,黄花菜都凉了。不过算了,我借着这个机会跑出去也是好的,总比给盐课司大人陪葬好。
手下开开心心地骑上马,开西城门跑了出去。
城门口的交战还在继续……
陈百户的两百人,死死守住了绞盘,盐课司手下怎么攻都攻不下来,接着,后面的四百多人到了,嗷嗷嗷的怪嚎声中,四百多名勇猛的边军,从大开的城门洞里冲杀进来。
盐课司还派了一百人在城门口抵抗呢,但是毫无用处,战力低下的卫所兵,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悍不畏死的边军。
一波!
只冲了一波,后续的四百多人就杀进了城里来。
“杀!”
“杀了狗官,抢盐啊。”
“还我血汗军饷!”
“用这里的盐来抵朝廷欠我的军饷吧。”
固原边军当年就是因为朝廷拖欠军饷才叛变的,现在喊起这样的口号来,当真是深情又投入,根本不需要演戏,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戏。
喊着喊着,旧恨涌上心头。
陈百户用指挥刀对着盐课司一指,大吼道:“兄弟们,咱们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都他娘的是贪官害的!我们在边境上吹着冷风,这盐课司却在中原花花世界享清福,他娘的,我不服。”
边军们大吼:“不服!”
“剁了他!”
“剁了他!”
“乱刀剁成肉酱!”
六百多名边军汇合到了一起,战意拉满,对着盐课司就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