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起身,随意抓了件外套穿上。
温热的掌心覆在泛着金属制冷光的门把手上。
门开的瞬间,屋外嘈杂的声响短暂了安静了片刻。
严谨面色淡漠,唇角绷着,眼瞳漆黑深邃,深的像一汪死水。
严母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
面无表情,没有反应,像个死人。
“爸,妈。”严谨开口,额间碎发凌乱,肤色白净。指骨好看的手微微扯了扯耳机线,礼貌疏离的打了声招呼,“我出去一趟。”
“你不许出去!——”
严谨的态度像是忽然刺激到了严母,她安静了一瞬,随后声音又尖又细的响起来,入耳就像是有人在你耳边拿指甲刮黑板,闹得人心里急慌,隐约还掺了点火气,牙根子泛酸的痒。
他站在房间门口,轻轻把门带上,从楼梯上走下来。
眉头一皱,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
“严谨,我说话现在是不是不管用了!你不准出去!你要是今天敢踏出这个门,我就把你腿砸断!”
“听见没有!你回来!你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
严谨恍若未闻,平静幽深的视线瞥过来,唇角抿成一条单薄好看的线。
哪儿有这样的。
他侧身,眸光漆黑,直直的与她对视。
唇角略微上扬,勾出抹自嘲的弧度。
“……您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么?”
“你就跟你奶奶一个样!犯贱!严谨!我怀胎十月把你生出来!不是要你拖累我拖我后腿的!我很累,你听话点不行吗!”
“行啊。”
他点点头,张开双臂,姿态散漫。
“把我打死,我不就听话了么?什么东西能有一个死人听话啊?您当初不是不管我么?对我非打即骂,就是所谓的为我好,就是所谓的管我了?”
“你还敢顶嘴!”
严母随手抄起手边的白瓷杯,直直的冲他扔过来,少年不躲不避,甚至连眼皮子都没垂一下。
“嘭!”
瓷杯狠狠砸上对方眉角,随后应声落地,在少年脚边炸开。
细小碎片划开严谨骨感漂亮的脚踝。
“你对着孩子发什么火!他还不够懂事吗!你是不是要逼死他你才乐意!啊!你非要把他逼走你才开心是不是!姓严的,不管你乐不乐意,这婚必须离!”
男人挡在严谨面前,把孩子往门外一推,视线停在少年略微红肿的眉角。
对着里面吼了一句之后,狠狠的将门从外面合上。
世界总算安静了些。
男人有点愧疚,有点心疼的轻轻覆上少年的眉角。
把孩子揽到怀里,眼睛红了一圈。
“小谨,是不是特别疼……”
“习惯了。”
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波澜不惊,好像他真的一点儿都不觉得疼。另一边,林一羡和徐幼之姗姗来迟,站在独栋别墅的门口,只看见了门口的两个人影。
小姑娘蹦跶起来,冲那个方向挥手:“严谨!严谨!”
严谨叹了口气,轻轻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礼貌的敛了眸,迈步,往林一羡那边走。
“小谨!”男人在身后喊他一句,顿了两秒,又有些无措着试探,“……要不你今天先在酒店住一宿,爸爸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离你学校挺近,等你明天中午放学了,爸爸就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