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王海宾,就是在那一场战役中阵亡,但也是这场战役,得以销毁吐蕃在黄河上搭建的桥梁,双方划黄河为界。”
“只是这些年弃隶蹜赞,颇有些得寸进尺,屡屡派兵扰我大唐边境,打输后又借着金城公主执舅甥之礼求和,十分不要脸。”
“我大唐边境将士,忍吐蕃蛮子已久!”
王忠嗣目光如炬看着眼前的苍茫大地:“我这么多年深入吐蕃腹地打探,无时无刻不想着踏平吐蕃,以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听完王忠嗣这番肺腑之言,李临淮深以为然!
他的三位兄长,皆英年早逝,有两个与吐蕃的战役中奉献了最后一滴热血,永远埋葬在这片土地上。
只有长驱直入吐蕃,一雪前耻,才能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如今的吐蕃赞布弃隶蹜赞野心极大,忠嗣兄他父亲王海宾和自己的兄长们葬送身死的那场战役中,节节败退的弃隶蹜赞表面求和,其实只想休养生息,待真正强大后,再摆脱与唐廷的臣属关系。
而如今他以为吐蕃兵强马壮,时机到了,所以频频派兵犯大唐边境挑衅。
士可忍孰不可忍!
李临淮朝王忠嗣凝重的点点头,回应他:“这一场期盼已久的战役,终于要来临了!”
“是啊,终于来临了!”
王忠熙朝他伸出手:“我大唐男儿,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临淮以为亦然!”
李临淮骑在马上弯肘与他屈起的手肘碰撞在一起:“大唐男儿绝不惧死。”
从军营驻扎在洮州境内那刻,他和王忠嗣离开军营深入土蕃腹地一趟,足足用了十来天的功夫。
这十几天,怕是河西和陇右节度使,也已经带兵赶来了洮州。
安信王商议军情时,恰好他和王忠嗣能将在吐蕃境内打探到的消息奉上。
李临淮与王忠嗣惺惺相惜对望一眼,打马下坡时默默的看一眼长安方向。
王忠嗣笑着问他:“大战在即,临淮你此时遥望长安,可是有牵挂不能舍弃之人?”
“是,我与她约定,在长安等她归来!”
李临淮唇角柔和了些,告诉王忠嗣:“临淮不惧死,但很害怕不能信守承诺,回到长安城等她游医归来。”
只听一句游医归来,王忠嗣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李临淮与嗣升是挚友,他和三皇子李嗣升也同样交好。
以前他十皇妹还在京城时,嗣升突有一日开始防狼似的防着李临淮,他还笑过李嗣升宠妹狂魔,觉得个个接近他皇妹的人,都心怀叵测。
这会儿大战在即,这人挂念的人是十皇妹!
连死都不怕,却怕不能完成与她的约定,信守承诺回长安城等她归来。
王忠嗣才知道原来李嗣升没有冤枉李临淮。
皇妹离京时才近九岁,李临淮这些年不娶亲也不接受京城世家大族投递的桃花枝,他到底是何时起的念头?
王忠嗣本来要告诉他灵州的秘密。
想着这小子竟那么早起了贼心?
他狡黠敛下眸中一抹笑意,往洮州军营的方向策马奔腾:“天涯何处不相逢?你和皇妹终有再会重逢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