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长渊回神,立即拱手行了个大礼:“多谢傅院首。”
他又问:“不知我是否可去床边陪伴?”
傅承祁皱了皱眉。
现在病人需要绝对的休养,连他们熬药都得到这外室来。
只是看着帝长渊那眸中满满的担忧,他到底是道:
“不发出声音吵着九殿下便可。”
“多谢。”
帝长渊再度道谢后,才进入房内,总算坐到了床边。
隔得这么近的距离,越发看到床上的帝台隐虚弱得宛若一阵风就能吹走。
曾经那个见了他就一脸亲和和煦的九哥……似乎永远无忧无虑的九哥,如今却这副模样……
并且……
帝长渊眼中黑邃跳动。
别怪他……
怪命运!怪造化弄人!
若帝台隐活下来,翻了此案,那死去的人就是他!
他筹谋多年,大业未成,不能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九哥,别怪他……
帝长渊在床边又坐了许久许久,一直紧紧握住帝台隐的手,静静陪伴。
在外人看来,是手足情深。
殊不知,在好一会儿后……帝长渊的手心之中忽然多了一透明的、无色无味的药丸。
伴随药丸捏破,毒液悄无声息地渗透入帝台隐的手指间。
而帝长渊指尖早已涂了解药。
傅承祁其实一直就在几米处,尽大夫的职责不时观察。
只是那么细微的动作,他并未察觉……
原本就气息不稳的帝台隐,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急促。
只是外人暂时不看出来。
毒发时间,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且毒发时不会让人察觉出异样,把脉检查也是气血耗尽。
这是千金难得的“仙境一梦”,不会让中毒者察觉到任何痛苦。
这也是本就贫穷的帝长渊,手中最为昂贵的一颗毒药。
帝长渊又在床边又陪了帝台隐很久很久,才起身出去。
他对守在外面的傅承祁叮嘱:
“傅院首,劳烦好好照顾我九哥。
他喜清粥粗茶,我去熬制,待他醒来,第一时间便能喂他饮用。”
“好。”傅承祁看他一眼,并未察觉异样。
在他离开后,还走到床前检查了一番,也没发现异样。
只是……
当傅承祁去外面熬药之时,原本躺在床上昏睡的帝台隐,缓缓睁开了那双虚弱的眼睛。
其实踏月和他们交代之时,为了让帝安宁的演技逼真一些,不露馅,还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服下此护身丹,能让你有一丝清醒。
兴许今夜,你会得到答案。”
所以其实在之前,御医们的抢救下,他已渐渐有了意识。
他知道帝台隐来了。
其实哪怕直到之前,他都不怀疑帝台隐。
甚至抱有一丝侥幸,觉得是踏月误会了什么。
尤其是帝台隐赶来看他,在床边坐这么久,他还庆幸他没有信错人。
可没曾想到!
很快指尖传来液体。
伴随着液体的吸收,他身体明显越发不适!
所以,帝台隐并不是来看他,是来给他下毒!
他最信任、最疼爱的弟弟,愿意用命护着的弟弟,竟然真的是罪魁祸首,竟然一直想要他的命!
“咳咳咳……咳咳咳……”
帝台隐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鲜血不断涌出。
“九殿下!”
在外面守着的傅承祁第一时间快步走进来,连忙扶起他。
帝台隐却紧拽着他的手臂,命令:
“不许让人进来!”
“别让人知我醒了!”
“九殿下……”傅承祁皱眉。
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即便一堆御医在这里,都未必能保证他平安无恙……
帝台隐却还撑着病体坐起身,摇摇晃晃下床:
“我要出去,现在就得去一个地方!”
“不行!”傅承祁更是扶住他制止。
躺着都能见阎罗的状态,还想要出去?
而且什么地方、什么急事值得他现在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