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护女子头颅,或是调整方向,或是俯身护住女子后背。
“嚓!”
“嚓!”
“嚓!”
一刀又一刀,一剑又一剑,就那么砍在林隽身上。
手臂、肩膀、背部、腰部等,为女子挡下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周身全是一条又一条裂开的刀口。
鲜血狂飙,染红绿色的桫椤叶。
可饶是这样的围攻,他亦将六人全数杀与剑下。
六名杀手全数倒在地上,咽喉处被刺出血窟窿。
林隽满脸是血,身体已有些摇摇晃晃。
可确定再无追杀者,他才忍着剧痛,快速朝着山脚的方向汇合。
但他没注意到……
刚刚策马走出不远、忽然!
原本那6名倒地的杀手站了起来,他们明明咽喉处流淌着鲜血,却竟然站着。
再度拉开弩箭、
“咻咻咻!”
连发弩箭,从后直射林隽的脊背。
林隽这次毫无防备,“嚓!嚓!嚓!”
一堆的利箭从后射来,顿时射穿他的身体,从前往后,贯穿他的脊背、胸膛、心脏。
高坐马上的林隽身体徒然一僵。
低下头,就看到那一支支寒利的箭头射穿他的身体,身体无数个血窟窿汩汩流血。
疼。
好疼。
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
他的视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快要撑不住。
可他双腿极力夹紧马腹,极力坐稳身体。
主子还在等他……
主子就在前面等他……
他染血的双手甩着缰绳,朝着山脚狂奔。
“嚓!嚓!嚓!”
后面依旧射来密密麻麻的利箭,不断贯穿他的身体。
一箭又一箭。
一个血洞,又是一个血洞。
他始终咬着牙撑着,攥紧缰绳,屹立不倒,如同一座定格的山。
而后面那6名杀手咽喉处的鲜血总算流尽,他们总算真正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林隽耗赢了。
耗死了他们。
可他快不行了……
眼皮好沉重……
全身鲜血流淌而尽,感觉好冷……好冷……
他的视野也变得模糊,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
他只模模糊糊看到,远处那悬崖峭壁的山脚之下,好像站着一个人。
月光洒落在男人身上,还是那般清俊出尘,冷静从容。
是主子……
他好想……好想再见主子一次……
可他视野好模糊,他看不清那人的脸……看不清他的身形了……
好想再听主子说那些……他听也听不懂的谋略、话语……
可他的世界一片寂静,像是死亡一般的寂静,所有的感官听觉再渐渐丧失……
他好想亲自告诉主子,他、不辱使命……他将女子顺利带回来了……
可他眼皮好沉重……好沉重……
撑不住了……滔天的疲乏感涨潮般席卷他……再也撑不住……
主子……林隽无用……林隽无法再陪你走下去……
他不甘地闭上双眼。
失去意识前那一刻,他恍若看到帝长渊穿着隆重的衣服,一步一步走向那高台。
可帝长渊身边没有他……
但他嘴角还是勾起浅浅的弧度。
哪怕……哪怕陪在主子身边的人不是他……
可只要主子安好,林隽……死而无憾!
山脚下。
帝长渊亦是刚下来。
他的双手被藤蔓勒出深深的血槽,深可见骨。
他全身锦衣被猿猴的鲜血染红,脸上也有血渍。
可他丝毫顾不得,他在看道路的尽头。
他顺利下来了,顺利摆脱傅家人!
傅家人从正路下山,又得几个时辰!
这几个时辰,足够他带着林隽穿过桫椤林,坐上那船只离开。
下山壁时,他甚至在想。
帝长渊,还真是可笑。
往常对女人一向无情,这次却不舍得让那女子来与他一同渡那危险的悬崖峭壁。
从来只想杀人的他,第一次有真正想保护的人。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特。
林隽跟了他这么多年,不懂。
若是能安定下来,他亦不想让林隽只是冷冰冰的一具行尸走肉。
他也忽然想看林隽成家,想看林隽有一个心爱的女子。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