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帝懿未看那些黎民百姓半眼,尊贵的面容至高无上。
他似高高在上的天神,懒得与草木多言。
大手一挥。
千军万马左右退开,让出一条道。
那条道路中央,几名玄甲军策马护着一个男人上来。
那男子身穿白青色锦衣,高坐马上,面容有些苍白,但五官清贵峻雅。
是当今太子——帝台隐。
帝高祁看到帝台隐时,瞳孔更是一阵紧缩。
自从帝台隐被打晕后,他安排的人将帝台隐护送回宫,一直囚禁在隐秘的皇宫地下密室。
没曾想,帝懿竟将帝台隐也带出来!
帝高祁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胡子都在颤抖,格外严厉地盯着帝台隐:
“隐儿,别忘了你是朕亲封的太子储君!
若不是朕宽容,你也该以同罪论处!
更别忘了,你身上流着朕的鲜血!你是朕的子嗣!”
“你与朕,才是一脉相传的家人!”
帝台隐却悲凉一笑,“家人?
自相残杀、捧高踩低、互相猜忌、处处打压的家人?”
不论是帝骁战,帝天德,帝长渊,亦或是他。
帝高祁从未将他们当做过真正的家人,只是想择出一个能承大统的机械。
并且,还要随时疑心他们这些皇子篡位,夺走他的皇位。
帝台隐道:“无国,何以为家。
国前,何以论家?
不义之家,又如何担起这东秦万家之主,社稷之领袖?”
帝台隐向来清润的声音问得寒历。
他转而看向文武百官,看向跪着的所有百姓黎民。
“今日当着众人,我为傅家申冤澄清!
傅家罪行,全为污蔑!”
“此次徐州一行,傅御史与傅总监令所带四千护卫,并不是死于他们之手。
是或遇十一皇子设伏,坠崖,或遇西洲兵马残杀!”
“另外一万兵马,更是……”
“闭嘴!”
帝高祁冷厉打断他的话,双目中已尽是狠厉。
“帝台隐!人之行,莫大于孝!你读书十几载,可知何为孝!可知孝父大于天!
你如此无规无矩,顶撞当今圣上,顶撞生父,孝道何在!”
不孝之人,当剐!
一个孝字,足以压下一片天!
帝台隐眼中却毫无畏惧,直视他的目光。
“君子之孝,以正致谏。
为子之孝,当纠父行。
无论为君为子,台隐亦不得不言!”
帝台隐高坐马上,周身有文人的风骨,亦有从小养就的清贵气节。
他当众道:“那一万兵马也不是死于傅家之手!
是父皇让尉迟将军对傅家人赶尽杀绝!当时……”
“太子殿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尉迟墨又严肃打断:
“太子殿下以下犯上,胡言乱语,当死!”
话落、
“咻!”
一支带火的利箭直朝着帝台隐的胸膛狠狠射去。
火势之大,速度之猛。
满朝文武都没想到,一个将军敢射杀太子殿下!
更没想到,帝高祁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眨眼之间,眼看着那利箭就要射进帝台隐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
帝懿大手悠悠一挥。
“唰”的一声!
原本的利箭瞬间转移方向,朝着尉迟墨飞去。
“嚓!”
利箭准准射穿尉迟墨的咽喉。
当众射穿!
燃着火焰的利箭扎在他的咽喉处,鲜血汩汩直流。
尉迟墨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当众从马匹上坠落,就那么倒地!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人,就那么死了……
百姓们吓得心惊。
文武百官们吓得脸色发白。
帝高祁更是脸色巨变、震惶。
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杀人!
只有帝懿一如既往从容、泰然,他侧头,目光扫向帝台隐。
“九皇孙,继续。”
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安抚,又有帝王的尊贵、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