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章也忍不住笑了,道:“知道了。”
红燕有心说他一句“以前不见贺大人对咱们夫人这么客气,初一十五请安都是应卯,怎么娄三小姐一来,说什么就听什么了?”
但探花郎微微笑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软,红燕年纪虽轻,跟着云夫人,也有点长辈的慈爱出来了,实在怜爱这对小鸳鸯,于是也只是道:“夫人说了,少不得她来做一回红娘了,贺大人随我来吧。”
贺云章真就乖乖跟她去,红燕在前面引路,穿花拂柳,回头看见探花郎,实在让人想笑又想叹息。
她是见过贺云章一步步起来的,权势盛时,连来请安,红燕看了都胆寒,至今尚有余悸,谁料到还有今天呢。
贺云章跟着红燕穿过庭院,到了秦家的江雪阁,这地方种了许多蔷薇花,深粉淡白,香气扑鼻,垂下来如同锦屏一般。
一片花团锦簇中忽然显出一点翠色,是云夫人站在阁外回廊下,抱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个探花郎,私约闺阁女儿幽会,该当何罪?”她用长辈语气笑着质问道。
贺云章也笑了。
“有长辈在,怎么能算幽会?”他好脾气地回道:“虽然是玩笑,到底小姐声誉要紧……”
云夫人这才露出满意神色,她和娴月是一样的性格,风流袅娜,知道这风流会为她们招致多少误会。
而她自然也知道,不论世人如何,真心喜欢你的人,自然会敬你如菩萨。
她得到满意答案,才放贺云章进去,道:“放心,我在外面呢,谁来都没话说,你们有事叫我就是。”
这句话是说给里面的娴月听的,贺云章便没有搭话,进了江雪阁,琉璃窗极明亮,里面却点着盏灯,贺云章进去时,娴月正站起来,两人一个照面,贺云章就知道她为什么昨日生气不来了。
她从来没穿过这样的碧色,在画里应该叫玉髓绿,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娴月气色向来不好,即使常常浓扫胭脂,仍然和黄玉琴卿云她们那些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有些差距。所以她常穿红,服色鲜艳,能衬得气色好点。
但她穿浓绿色原来也好看,这一身衣裳绿色浓得几乎有氤氲水汽,暗纹织金,是大朵的荼蘼花,藤蔓交织,恰恰和她戴的荼蘼花冠遥相呼应,是用足了心思的。
金冠配红色都俗,光是为了把这一身绿色穿出来,就费尽了她的心思。
但探花郎偏偏不来芍药宴,也难怪她生气。
娴月在见贺云章的同时,蔡婳也在见赵擎。
相比探花郎的一往情深,这边就残酷多了,蔡婳虽然智珠在握,其实也不过是个刚过十八岁的女孩子而已,她也是经过这次才明白,所有的心思,制造的偶遇,惹人怜爱的垂泪,不过都是末技而已,改变不了棋局的输赢。真正决定胜负的,仍然是各自手中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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