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闻端着酒水往外走,今日大王又在宴饮,他可不能掉链子,否则大王发起火来超可怕的。这样想着,他
又加快了脚步,
穿过走廊,
到了外面。
宴饮已经开始了,纸扎的灯笼挂满屋檐和树梢,所有宾客席地而坐,对月当歌,颇有股名士风流的意味。不过仔细看,就能看到这些宾客有的歪戴着帽子,露出青白的面孔,有些喝得放浪形骸,衣服底下露出了毛茸茸的尾巴。
不过小闻都不觉得奇怪,眼前的景象仿佛已经看过无数遍,他不会有任何的疑惑。他只会偶尔觉得,这场子里有别的鬼看起来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为什么觉得眼熟。
譬如角落里那个乐师,他吹得唢呐真是一绝。
一声入魂。
两声送葬。
三声上天。
这旋律也有点耳熟,明明感觉应该是欢乐的,经由唢呐吹出来,又变得很阴间。小闻听得浑身一抖,就又把那股子熟悉感给抖没了。
在场宾客却不觉得有什么,他们陶醉于此。而距离宴饮场地稍远的地方,还有鼎沸的人声传来。
那是亡灵集市。
小闻心里有点羡慕,也不知道这边什么时候才能忙完,让自己也去集市上玩一玩。集市真的好热闹啊,听其他的鬼说,集市上新出的眼影是正宗的黛青色呢。有了它,自己就可以跟其他鬼长得一样了。
这么想着,小闻又看了看自己在酒杯中的倒影。既不够惨白,眼圈还不青,一点都不符合大众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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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为什么会这样呢?
妈妈怎么就不把我生得标准一点?
咦?妈妈?
小闻的大脑稍稍短路,抬起一只手放在脑袋上敲了敲,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蓦地,一只猫突然从树上跃下,跳到了酒桌上,撞翻了一壶酒。酒水倾洒,弄湿了客人的衣裙,客人叫出声来,那声音像指甲在玻璃上摩擦,让小闻头痛极了。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喵。”那猫在叫,从这张桌子跳到那张桌子,引起了一路骚动。
坐在首座的大王面白无须,长发及腰,还是卷发。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他那一身孝衣穿得,后头恨不得跟着七八十个小弟帮他托衣摆,打扇子。
那手再往前一指,慵懒无骨,“把它给本大王捉来。”
手持哭丧棒的小鬼们,当即向着那只猫扑去。场面乱了起来,有宾客在咯咯地笑,有宾客在躲闪,捂着帽子躲到了桌子底下。
小闻也是要躲的,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哭丧棒要是打在他身上,魂都要飞掉。可他的另一个直觉也告诉他,那只猫很重要。
“喵~”
“哪里跑!”
叮叮咣咣的声音中,杯盘碗碟倒了一地。唢呐也开始荒腔走板,叫那拿着哭丧棒的小鬼脚下一歪,就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哎哟、哎哟!”这个绊倒了那个,那个又绊倒了下一个,底下的人摔得越惨,大王就看得越有兴致。
小闻一边闪躲一边追着猫跑,他还不能把手头的托盘扔掉,因为不能扔。他也不知道为
什么不能扔,总之这是他的职责,他就是个托盘小鬼。
他端着盘子,背后传来哐当一声,院里的水缸碎了。他回头,就看到原本托着水缸的胖鬼满脸黑气,瞧着可比他像鬼多了,而且怨气十足。
咦,这个鬼看起来也有点眼熟啊。
“看什么看,小鬼!还不给我拿个新的缸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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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闻发自内心地感叹着,一转头,就发现了满桌子的脑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整整齐齐一桌子的脑袋摆在那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甚至还有个翻着白眼的鱼头。
那一瞬间,小闻的鸡皮疙瘩都掉了满地。而富态的摊主搓着手笑眯眯的问他:“客人,要买颗头吗?都是新鲜的头,摘下来没多久的,现摘现卖。”
“不、不不不——”小闻可不想换头,而且那桌子上有颗头瞪着他,死死地瞪着他,眼睛都要充血了。
小闻赶紧跑,顶缸的老鬼就跟在后头,骂骂咧咧。两鬼一路往前,很快就到了集市最热闹的核心地带,这里正在举办一场拍卖会。
台上是一排铁笼子,笼子里关着的都是穿橙红色衣服的人,有男有女。
这衣服颜色……好靓丽啊!
小闻只觉得灵魂都被那靓丽的颜色吸引了,端着托盘挤进去看。旁边客人正好在举牌,小小的红木牌上写着数字,往头顶一举,像在举牌位一样。
“我出心肝二两!”
其他客人纷纷加价。
“我出二两半!”
“我出三两!”
……
女拍卖师穿着露了一条胳膊的织金袍子,一只脚踩在圆凳上,腰间还挂着大弯刀。那锐利又含笑的眼眸扫过全场,抬了抬下巴,道:“瞧瞧这货,上等的灵魂,不屈的意志,你们就只叫这么点价吗?”
底下马上就回答她:“你这是单价啊,又不是打包价!”
拍卖师乐了,“要是打包卖,谁稀罕你那心肝二两?就你那黑心肝,狗都不吃!”
全场哄笑。
哄笑声中,一个声音异军突起,“我出一张换命书!”
胡地。
燕月明看着眼前的巨大天坑,满脸疑惑,“这就是全知全能空间站?在这个坑里吗?怎么没了?”
黎铮冷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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