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容不下陆家,老臣主动退去,带着族人偏安一隅,陛下还想要如何,当真要对陆家赶尽杀绝吗?”
陆崇远的声音并不疾厉,可话中逼人之意却是让得冯内侍和四皇子都冷汗直流。
四皇子几次都想要打断陆崇远的话,可往日处处周全行事谨慎的人,今日却像是因关氏之事受了刺激,全然不顾安帝已然铁青的脸,一句比一句犯上。
“老臣于先帝在时就已入朝堂,二十年前南地水患,十六年前颍州之乱,十三年前戾太子谋逆,陛下几次凶险陆家都从未退过半步,如今换来不过陛下猜忌,既然如此,老臣还留在朝中做什么?”
“还请陛下赐罪,或恩准老臣辞官告老,给老臣一个痛快!”
“砰!!”
“陆崇远,你放肆!!”
安帝气的猛地起身,抓着案上之物就朝着陆崇远砸了过去,那凌乱之物散落一地,镇纸落在陆崇远脸上,划破一条口子后咕噜滚在地上,而安帝怒视着陆崇远喉间喘息。
他脸上乍青乍白,像是急怒,可细看那浑浊眼中却又带着一丝忌惮。
安帝和陆家暗中较量已久,不提往事几乎成了他和陆家之间的默契,他从未想过陆崇远会这般豁出去了跟他撕破脸。
二十年前……
十三年前……
他脑海里浮出那场倾天大火,仿佛看到那被映红了半边天的东宫,安帝死死抓着桌角,气的有些发抖时,脑袋里面也突然剧烈疼了起来。
踉跄朝后时,冯内侍吓了一跳:“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父皇!”
四皇子也是吓到了,连忙上前搀着他朝外急喝:“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外间乱了起来,安帝突然发病的模样也让得众人慌乱,萧厌冷眼旁观,看着安帝大口大口喘气的模样,才冷声道:“陆崇远圣前狂言,实在放肆,来人,将陆崇远拿下……”
“别!”
安帝死死抓着冯内侍的手,忍着头疼嘶声道。
“陛下?”萧厌皱眉。
安帝呼哧喘息,剧烈的头痛让他难以忍耐,体内那不断叫嚣的空虚也让他手上止不住地发抖。
他摸不到金丹,只能竭力维持着清醒,看着跪在那里却神色冷漠的陆崇远,朝着萧厌说道:“陆中书乃朝中肱骨,今日之事是朕思虑不周,铖王一案就此落定,不得再牵连陆家其他人。”
“父皇?”四皇子满脸震惊:“可谢寅的身世还不明,关氏她也是……”
“够了,朕意已决,无须多说。”
安帝没等四皇子说话,就不耐打断。
“父皇……”
四皇子还想要说话,安帝就满是烦躁的甩开四皇子扶着他的手,忍着头疼看向萧厌:“送陆中书回府,解他禁足,尽快查清陆肇贪污一案,陆中书辞官之事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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