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慧宇走到驿吏对面,敲敲旁边的桌子:“醒醒,醒醒。”
驿吏被惊醒,见是傍晚时住进来的秀才,驿吏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问道:“啥事儿?”
白慧宇陪着笑,道:“大人,请问您这儿有熏香卖吗?”
他说那个“卖”字时,加重了语气。
“熏香?没有!”驿吏重又闭上眼睛,香料是贵重之物,全都被驿丞锁起来了。
白慧宇想骂人了,强压着怒火,忽然想起今天来官驿之前,路过一户人家......
凭他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那户人家是做什么的。
这种小地方就是好,随便租处院子就能做那种生意,不像京城,想做生意就只能去胭脂胡同翠花胡同那种扎堆的地方。
白慧宇想到那粉红的纱幔,墙头上探出来的红海棠,他便心痒难耐。
他这会儿出去,快天亮时再回来,父亲住在隔壁不会发现,真若是被父亲发现了,他就说在客栈里住了一晚。
白慧宇穿过前厅,向官驿外面走去。
官驿外,两名官兵正牵着马匹往里面走,有驿卒过来牵过他们手里的缰绳,看到他出来,那两名官兵问道:“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为何不睡觉?”
白慧宇有些奇怪,这两兵官兵口气不善,倒像是在盘问他。
这是官兵,并非驿卒。
白慧宇虽然心中不悦,可还是老老实实说道:“屋里味道不好闻,我去找间客栈凑和一晚。”
官兵没有再问,挥手让他走了。
白慧宇走出官驿大门,刚刚问话的那名官兵对另一个说道:“听见了吗,屋里味道不好闻,多亏咱们早来一步,走,把驿丞叫起来,问问他有没有熏香。”
虽然白天时只是多看了几眼,可是白慧宇却还是轻车熟路找到了那户人家。
果然不出所料,大门外面已经挂起了红灯笼。
灯笼上画着鸳鸯戏水,鱼游莲间,白慧宇轻轻一笑,便要去扣院门。
忽然一条黑影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木棍抡起,打在他的脑袋上......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人马向这边驶来,那条黑影身子一颤,掏出匕首,朝着白慧宇的心口刺了下去,接着他拔出匕首,借助树影,消失在黑夜中。
马蹄声越来越近,忽然,马上一人勒住缰绳,他吸了吸鼻子,对紧跟其后的人说道:“你闻到了吗?新鲜的血腥味。”
那人面无表情,摇摇头:“没有。”
他觉得自己的回答是多余的,因为问话的人已经翻身下马,向路边的大柳树走去。
他只好也跟着下马,其他人也相继下马。
大柳树后面,躺着一个人。
随从举起灯笼照在那人身上,那人面白无须,是个年轻人,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流出,还真是新鲜的血腥味,不过要凑近才能闻到。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裴涣站在二尺之外,问道:“血还没有凝固,还有气吗?”
鼻子很灵的那个人抬起头来,灯光把他的面颊照得雪白。
“有气,你来看看,这人有些意思。”
裴涣站着不动,道:“又没死,等他死透了我再去看。”
他是仵作,又不是大夫。
“这人的心脏长在右侧。”沈逍的声音在夜色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