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她跟东方云烈之间，是没有任何可能了。

他能放掉以前的仇恨，将她的双亲放出来，她已经是万分感激了，又还能奢望今生能跟他再续前缘，能让他守她一辈子，护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呢。

以为自己看透了，看开了，心就不会再疼了，可当自己真的觉得释怀的时候，发现心还是会疼得要命。

见凤沁羽愣愣地看着远处发呆，眼底净是落寞跟哀伤，长孙若梅看在眼底，更不是滋味。

“九儿，你会怪你父皇当初那样狠心地将东方一家给灭门吗？”

长孙若梅从来没有问过凤沁羽这样的问题，因为，站在一国之母的立场上，她是无条件地站在她丈夫那一边的。

东方家族功高盖主，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如今，她不是一国之母，而是她九儿一个人的母亲，站在母亲的立场上，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凤沁羽的心，紧了紧，看向长孙若梅微拧的眉头，露出了一丝微笑，摇了摇头，“不会，母后。儿臣知道父皇的立场，怪只怪儿臣跟他没什么缘分吧，我的父亲杀了他的父亲，我们还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呢。”

那个宠她疼她的云烈哥哥，也只能永远存在在她的记忆深处了。

“九儿……”

看着凤沁羽的眼角不知觉间滑落的清泪，长孙若梅又心疼又难过，却也清楚，自己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母后。”

凤沁羽再度出声，尽管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她依然是笑脸迎人，“我们离开东离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既然东方云烈将你们放了，儿臣去求他，求他让我们回东离去，那里毕竟是我们的故土，我们可以在那里度过余生。”

“你要离开议政王府？”

长孙若梅惊讶着出声，她当然也希望回到东离去，虽然东离如今已是这天辰的国土，可毕竟也是他们的故乡，回去固然是最好的。

可离开议政王府，不就意味着九儿跟东方云烈之间……

“九儿，你真的……真的想要离开东方云烈么？”

“母后，不是儿臣想不想要离开他，而是，儿臣只能离开他。”

他要怎么面对眼前一家杀他全家的人？

能让他不杀他们，已经是他的大恩了。

这两日，他不在盈水涧出现，恐怕也是因为自己无颜面对他死去的东方一家，更不想在这里见到她的双亲吧。

对于东方云烈对她凤家的网开一面，她内心是不限感激的。

可感激之余呢？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东方云烈的心里过得更自在些，不至于在看到她一家的时候，再想到他九泉下的父母跟族人，而让他在不孝不义之中备受挣扎跟煎熬。

长孙若梅听凤沁羽这么说，看她眼里沉淀着的痛苦跟不舍，心里有些心疼，却也知道，凤沁羽这样做是最好的一条路。

“九儿，如果你决定的话，母后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

长孙若梅拧了下眉，有些心疼地看着凤沁羽，低声道：“你舍得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