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听懂了。”
晚棠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却还是没有立马出去。
相爷向来不喜欢这个女儿,她担心,小姐独自留下会受到伤害,所以,固然心里害怕至极,她还是想留下来陪着小姐。
云婵见状,柳眉轻蹙了蹙。
她把晚棠从地上拉起来,淡淡道:“去门口守着吧,有事我再叫你。”
“那,好吧。”
出门前,晚棠还不放心,又悄悄的附在云婵耳边嘱咐了一句:“小姐,待会相爷说什么你都忍着点,不要跟他起冲突,不然会吃亏。”
啰嗦死了。
云婵一把将她推出了房门。
随后,书房内便只剩下云傅和云婵两人。
云傅先是目光沉沉的打量了云婵几眼。
云婵面无表情,任他打量。
“你那个婢女,对你倒是忠诚。”
云傅严肃的表情忽地一收,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坐。”
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让云婵坐到自己身边来。
“你有事就直说吧。”
云婵走到另外一张椅子,也没坐,就那样微微倚在椅背上。
这淡漠,疏离的态度,云傅竟然也没恼怒。
倒是有些稀奇。
“这些年,为父对你确实疏于照顾,你现在长大了,嫁给了身份尊贵的湛王殿下,很有出息,没给为父丢脸,为父以后会好好补偿你,补偿你母亲。”
他坐在那里,眼底难得的露出了欣慰,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慈爱,只是,骨子里的独断与自以为是,是怎么也去不掉的。
云婵浅浅的勾了下唇。
没有搭话。
她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更虚伪的话来,突然转变的态度,其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婵儿,为父知道,这些年让你们娘俩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后不会了,如今你嫁给湛王,看到他对你不错,为父也很放心。”
桑湛对她不错?
他什么时候看到的?
云婵还是没出声,听他继续说。
“不过,婵儿你要记住,男人的宠爱都是有期限的,光靠美貌套不牢他,你还得学会让他对你有依赖,对你背后的势力有依赖。”
见云婵似乎没啥反应,云傅皱了下眉,问她:“为父的话,你听懂了吗?”
不就是让她牢牢的抓住桑湛这棵大树,她又不傻,自然听得懂。
但是,这老头把她叫回来,就是专门跟她说这些?
“还有吗?”
这绕来绕去的,说了半天,也没听到他最终的目的。
云婵的耐心又快没了。
“你急什么?”
云傅略带威严的看她一眼:“慢慢听为父把话说完。”
“你还是直接说重点吧,我不想听废话。”
“……”
云傅的脸色难看下来,最后,居然忍住了,没有发作。
这都能忍?
看来,是真有事需要她。
“行,既然如此,那为父也就直说了。”
沉吟了片刻,云傅终于不再废话。
搞了半天,云婵也总算弄明白了云傅的意思。
一开始,她还以为云傅想让自己监视桑湛,把有关桑湛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
结果,竟还不止如此。
云倾烟作为云家人,自从当上皇后,就一直十分得宠,哪怕膝下无子,也依旧稳坐皇后之位。
这也就为云傅在朝堂奠定了最稳固定的权势基础,云家的势力也日益壮大,到了今天,云傅在朝堂的势力更是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但是,花无百日红。
且不说,云家如此大的权势,已经让东方易渊有所忌惮,甚至成为了他的心头大患,他迟早对云家下手。
就说,云倾烟一直没有孩子,百年之后,太子东方冥登基称帝,云家只怕也再不会有如今的盛况。
原本,这也是无力改变之事。
直到,桑湛的出现,让云傅有了一个疯狂且大胆的想法。
桑湛虽然只是义子,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东方易渊对他的宠信远远超过了太子东方冥。
而东方冥的母妃只是一个贵妃,地位也远不如皇后尊贵,桑湛被继在了皇后名下,属于嫡长子,若不是非皇家血脉,必将能成为新的太子人选。
如此,云家的权势也能得以继续传承。
但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实在过于荒诞。
皇家血脉,岂能儿戏。
云婵听明白他的意思后,都觉得他简直是疯了。
居然妄想让一个异姓王爷当上皇帝?
除非,谋反!
否则,根本不可能。
可云傅认为,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为了保住云家的权势,行与不行,他都必须一试。
当然,不一定非要走到那一步,总之,他早就都策划好了,现在只需要云婵在中间作为湛王府和相府的纽带,让湛王这个当事人同意,此事便已成功一半。
“如此重大之事,你……当真放心交给我去办?”
云婵实在好奇,云傅哪来的自信,她这个从小就不受宠,吃尽苦头的女儿就一定会答应为他,为云家办事?
毕竟,弄不好这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为何不放心?”
云傅轻笑两声,说了这么多话,唯独这句,让云婵听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坦诚:“你是我云傅的女儿,是云家的人,就应该为云家付出,并且,此事一旦办成,你会同你姑姑一般,成为大晋国最尊崇的女人,享尽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
最尊崇的女人?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可惜……
她并不是云家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