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吴佳的描述，确实是形势一片大好。

可苏玟就是没有那种尽在掌握的感觉。

苏玟从十年前就开始转做销售，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销售，一直做到港讯科技的华东区销售总监。

大大小小已经接触过几百个项目，可谓身经百战了。

到了后期，她对于一个项目是否能成功，会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判断，签约前，一定是有种掌控全局的透彻感的。

但是在这个项目上，苏玟没有这种感觉。

“不对，我的感觉很不对，这几天为什么财务总监江总，不在？”

“不是说她出去办事了吗？”吴佳不解。

这个财务总监是吴佳最先接触到的高层，也是最支持更换星辰系统的人。

“你电话联系她了吗？”

“电话打不通。”

“这样，你不是认识他们财务部的其他人吗？

你找个跟你最熟悉的，明天请她出来吃饭，你单独问问江总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晚上，苏玟接到吴佳电话。

“苏总，出事了，江总被审查了，那会影响到我们吗？”

“肯定会影响呀，而且影响必然很大，因为我们是她引进去的，自然会被怀疑有什么猫腻的。而且，我们少了最强的支持者。”

“那怎么办？”

吴佳的声音里带着哭音。

“别急，等我想想。”

苏玟安慰道。

挂完电话，苏玟叹气。

难怪她昨天总觉得不对劲。

一个财务总监，又不是业务部门，怎么可能连续几天在外面办事不回公司呢？

苏玟清楚，这个项目，基本已经等于黄了。

一个公司怎么可能在财务总监受审查阶段更换系统呢？

第二天，苏玟就告诉吴佳，江山集团的项目暂时观望就好，把精力放在别的项目上。

到了六月初，发完员工工资，扣完税和各项杂费后，合纵公司账上只剩下106万了。

硬件采购即将开始，到哪里去找缺的那60万资金？

苏玟陷入了焦虑中。

缺钱的感觉，苏玟非常的熟悉。

当初她离婚后，将苏如果托付给了父母，自己只身一人在魔都打拼。

最开始的时候，非常的拮据。

有一次她凑不够后面三个月的房租，房东大叔来敲门，她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

后来，情况稍好一点后，为了弥补对儿子的亏欠，她每个月一拿到工资，都会给儿子买最好的奶粉，各种衣服，很多的玩具寄回家里。

一有假期，她就买机票飞回家看儿子，花在路途上的机票钱不少。

她还是没有存款。

苏玟省吃俭用，住在一处很破的一室户老公房里。

有一次，苏玟钱包被偷了，里面有她那个月剩下的所有现金。

离发工资还有十天，她仅有的资产，是在抽屉里找到十五个钢镚。

苏玟是靠着每天早晚在家酱油泡饭，跑步一小时上下班熬过那十天的。

缺钱的感觉，每一个在魔都打拼的异乡人，都会刻在骨子里，常常让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惊出一身冷汗。

“总会有办法的！”

苏玟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她就将房子抵押了，总是可以熬过去的。

晨会上，另一个销售李涛迟疑了很久，请求道：

“苏总，我跟踪的东阳神工集团，是个小企业，单子不大，但是我想请苏总您陪我过去跟他们董事长见一面。”

苏玟诧异，“你约到董事长了？”

李涛“嗯”了一声，还有些紧张。

苏玟打量着这个24岁，大学刚毕业一年的年轻人，很是意外。

当初招李涛进公司，根本的原因是他要的工资不高，看上去挺踏实的。

苏玟觉得也需要一个这样的新手，跑跑信息，给其他销售当当助手，慢慢的培养起来看一看。

前几天李涛主动要求跑一下外地的一些客户，苏玟根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

没想到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莽莽撞撞的一去东阳神工集团，就直奔了人家董事长办公室。

可能是那位董事长也是被他的莽劲感动了，才同意了他过两天带领导过去面谈的要求。

“蒋云辉，明天陪我去东阳。”

说到演示产品，跟苏玟配合得最好的，还是蒋云辉。

窝在角落里迷瞪着的蒋云辉，被苏玟一声吆喝惊醒，赶紧喊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