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看着他背影,对我说:“海宁你还是总和他作对?大姑娘了啊再这么淘可不好。”脸上却笑得开心。
我笑眯眯:“爸我骗他过来给你省钱的,咱们这次就算白吃了,多好,下次就可以再出来吃一次,多划算。”
阮解语看我一眼,笑,继母和我爸表情一致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恶狠狠地吃一大口龙虾芥末,太过兴奋没掌握好呼吸,被呛到鼻涕眼泪齐飞,爸爸和继母两只手急急递上纸巾和水杯,我一边擤鼻涕一边哭丧着脸说:“555,白食不好吃。”
桌上三个人一齐“扑哧”笑出来。
吃完了饭爸爸开了车先送我回家,我在小区楼下下车,看着他笑吟吟冲我挥挥手,载着继母母女两人离开,回他们的家,看到车的影子都没了,又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楼上走。
我并没有和妈妈住一起。大学毕业我马上找到工作,就直接搬到宿舍去住了。那会儿找工作的时候因为知道到外面租房可能租不起,就尽可能找有宿舍的,结果还真找到了凤毛麟角的一家,三个人一间,三间合用一个卫生间,因为早上实在抢得慌,我养成了先洗脸后刷牙的绝技——打一盆水回房间,刷牙杯先舀一杯水出来,然后用脸盆的水洗脸,完了刷牙,水就吐在脸盆里,再抹干净嘴。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学里住校时也是差不多的条件,四年时间还不是大家都这么过。
继父让我回家去住,我和我妈说:“江潮也是工作了就搬出去的,多自由,我不要你们管着我呀。”我妈看我一眼,笑了笑:“我倒是不怕江家人说闲话,这房子我也有份出钱的,你在这里住多久都轮不着他们多嘴。”
我还是没回去住。后来换了一份工,工资涨了点,刚好舒卡的合租伙伴到另一个城市工作去了,我就咬咬牙搬到和舒卡住一块。
舒卡大学时学的是工业设计,主攻机械与仪器,很man的工作,整天不是在超大屏电脑上画图就是在一张大桌子上手绘,有时刚从工厂回来有了灵感穿着咔叽工装衣裤就趴在桌上绘图,长头发在脑后盘得极紧,露出漂亮的头型和脖子。那副专注的样子真是美得晶光四射。
我常常绕着她转一圈,叹气,这个样子在工厂,不知倾倒多少汉子呀。
舒卡冷笑一声:“你以为是工厂就有汉子。”
我推开门进屋的时候,闻到一股沁人的玫瑰幽香,张了张,没看到有玫瑰花,看到有舒卡同学正站在客厅阳台抽烟,千娇百媚地穿着蕾丝吊带绸睡裙,笑着说:“有点伤感?”
我白她一眼:“你试试看。”
她熄了烟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小事一桩。”顺势搂过来,紧了紧我的脖子,笑吟吟:“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一朵硕大百合花一样的花瓶放在桌子上,全体呈晶莹淡紫色,瓶口有淡淡白色雾气冒出来,那股带着水汽的令人舒适的幽香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因为没开大灯,整个花瓶在月光下喷吐水雾,十分仙境。舒卡笑着说:“我师兄新设计的一款蒸面器和加湿器,造型有玫瑰、百合、牡丹各种,里面可以放清水,也可以放混合精油。花朵开口刚好是脸庞大小,可以蒸面。”她熟练地把一块板□□花芯,调节底座电插孔旁的按扭:“看,把水加满,这样就是加湿器了。”
啧啧,太漂亮了。
我问:“只有一个?哎呀那怎么成,我们一人一间房的好不好?”
大方的舒卡斜着眼看我:“就知道你想据为己有,师兄说了,会再拿一个牡丹的过来。”
我唉声叹气:“舒卡,舒卡,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做什么设计不好,要去设计那些大机器大仪器,象你师兄多好哇,设计这种小电子产品啊,生活用品啊,多实用啊,多美观啊,多……”
舒卡推我的头:“多占便宜啊。辛海宁你不许诋毁我的工作。”
好吧,热爱自己工作的人是最美丽的。我捧着百合花回房,一边说:“舒卡下回让你师兄设计一款音响吧,我们只要一个样本。”舒卡笑骂:“辛海宁你好去死了。”
我把花瓶放在桌子上,由于电插座刚拔下来,芬芳水雾还在不断缓缓地升起,真是美。舒卡的这个师兄方文进我认识很久,比舒卡高一届,舒卡工作的时候他读研究生二年级,设计了一副耳环作为毕业礼物给她,那耳环晃动的时候会细细碎碎地响起“致爱丽丝”的音乐,我当时爱极了,眼红得不行,舒卡却豪情万丈地说:“奇技淫巧而已矣!”她那会儿正签了合同准备献身于模具机床。
不过她也没有象平常一样大方地说:给你好了。
方文进研究生毕业以后就进入了奇技淫巧的工作行列,他的想像力丰富,经常有些奇思妙想因为太不实用或成本太高难以投入实践生产,但总的来说,收入还是很不错的。
美丽的舒卡说:“钱这个东西,够用就行。”
够用的概念很广呀,小姐。主要是,方文进此人,高大而不英俊,聪明而又厚道,很不错呀很不错。
我忘了说,舒卡的大学是在距离家乡遥远的地方读的,所以方文进能出现在我们周围,就更加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