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伯回道:“是整个河南都是如此。我们村里以前有五百多户,现在只剩下三百多户,有点本事的都出去了。不出去没路活了。”
出去其实也不好过,只能给人做工,想要种田种地那是更加不可能的。
“我现在没办法答复你。”苏婉如和柳伯道:“等我回去查清楚,再来和您说这件事。”
柳伯眼睛暗了下来,点了点头,道:“多谢公主,多谢公主。”以前也有官员上任后,做出过这样的承诺。
但实际上,这里的贵族盘根错节,就算是苏婉如,恐怕也难以撼动,改变当下的局面。
苏婉如没有再多说,带着卢成回了城里,卢成道:“老大人已经到余杭了,问爷要不要他回头从后面堵截周巢。”
周巢很聪明,以前一直很得沈湛的赏识,没想到现在对上了。
不过好的是,对于他,他们所有人都很熟悉。
“我也不知道,你们爷怎么说?”苏婉如道。
卢成回道:“爷说,先将南面包圆了,这边不着急,我们卡着咽喉呢,关门打狗,周巢早死晚死的事。”
确实是,他们从徐州直接来的开封,卡着咽喉,反而是周巢落在下游。
“哦,那就各打各的。”苏婉如笑着,一路从主街走过去,就发现安阳这边的贫富差距在这些建筑上就能看得出来,主街两边往中间的位置,就像是一下子进了天堂似的。
宽敞的酒馆,朱漆的大门,游走的豪华马车,就连跟在小姐身后的丫鬟,都是穿金戴银。
而靠近城门边则像是贫民窟,一间间矮房搭着像是个窝棚,这正月末还是很冷,可那些小孩子居然还有穿着漏着脚趾的布鞋,踢踢踏踏的走在路边,擦着流到嘴边的鼻涕。
和方才的光鲜对比后,越发让人觉得心酸。
这样的贫富,当然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若是一整个城里,看不到过的还可以的人,除了富就是穷,那么这个地方,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卢成。”苏婉如无奈的道:“咱们可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啊。”
阶级斗争,向来都是要伤筋动骨,还没法一蹴而就。
这不像凤阳杀几个人,更不像徐州拉拢民心,想要这些贵族将自己的东西吐出来,那也和打天下差不多的难易了。
“夫人,不如将这些贵人都抓起来杀了。”卢成道。
苏婉如摇头,“你以为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实际上不是啊,想站住脚光靠百姓不行……最后靠的还是这些人。他们才是中流砥柱。”她说着微顿,又道:“就算杀,也绝不是明着杀明着抢,否则,咱们再去山东,就会更难。”
天下有钱人联合起来抵抗,这一个拳头,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受得起。
“得想个好办法。”苏婉如低声道:“就当拿这里做实验,以后咱们还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卢成不懂,只跟着点头。
“娘。”八月站在宅子门口冲着她招手,他们在这里赁了一个宅子,一个月二十两银子,是城中一户姓朱的人家的,对方看到他们一声没吭一点不怕,直接和他们开价二十两。
就跟他们不是后宋的兵,城外没有八万人一样。
多厉害。
“儿子。”苏婉如张开手抱住了八月,笑着道:“找娘干什么,没有人陪你玩儿了吗。”
八月点着头道:“二狗子,来了。”
“嗯?”苏婉如一回头就被二狗子扑倒了,她哈哈大笑,摸着狗头道:“这下八月不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