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奸’诈”,七少‘奶’‘奶’当家作主不到一年,虽然在年轻一辈媳‘妇’中也算能干的,对这些医患内幕倒真不了解,因为跟大夫打‘交’道历来是男人的事。
为了避免府里人心惶惶,大老爷报告诊断结果的时候,只有俞家的几个核心人物在,连奴仆都打发出去了。因为一旦确诊为痨病,肯定会有许多人提出把她赶出去,或送到别庄,或随便在镇上赁个小房子让她暂住,等她死了再去收回她的财产。反正她身边只有一个‘奶’娘,人在甘棠镇上,还怕她卷走主子的遗产不成?
七少‘奶’‘奶’也提议赶出去,她有三个孩子,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可不能染上这种病,有一点可能‘性’都要杜绝。
老太太和大太太心里倒有此不忍,一个想起死去的儿子,一个想起死去的妹妹,怕亡人不安,也怕做得太过分了引起外人议论。说俞府抛弃病‘女’,坏了世代诗礼之家的名声。
最后商量的结果,还是把俞宛秋送到毓秀斋去——那是她父亲当年的书房,嫡母最后的住所——然后把那儿划为禁区,不准俞家人靠近。
真要死在里面了就拖出去火化,那屋子这些年一直空着,也碍不到什么,顶多以后拆掉重修就是了。有了她留下的巨额遗产,重修几间房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正议论着,有丫头在‘门’外禀报说:“十七姑娘的‘奶’娘求见。”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由老太太开口传进,和颜悦‘色’地问:“姑娘好点没有?”
兰姨跪在地上哭道:“姑娘的病,在苏城也看过几个大夫,有的是真看不出病因,有的是于心不忍,只有一个‘私’下里跟奴婢说了实话。”
几个人竖起耳朵,老太太忙问:“他说了什么?”
“那大夫要奴婢以后什么都顺着姑娘,她想什么吃的玩的都尽量寻来给她,她要做什么也由着她。就是因为大夫这样说了,奴婢才千里迢迢陪她前来,要不然,就她这身体,哪里经得起长途跋涉。”
“唉”。老太太长叹一声,拿起手绢擦着眼角流出的泪,大太太和七少‘奶’‘奶’也不尽唏嘘,大老爷见‘女’人们如此,便充当发言人:“那你来见老太太是……”
“奴婢来是想求老太太一件事。”
“你说。”
“姑娘胃口不好,嘴巴刁得很,这不吃那不吃的。府里人多,厨房本就忙不过来,要老是麻烦厨房的人,一来不好意思,他们也确实顾不过来。奴婢就想着。能不能在毓秀斋里起个小灶,再给点柴火米粮,让奴婢自己做给姑娘吃?这样姑娘想什么吃的都可以现做,奴婢也知道姑娘的口味,每天熬‘药’也方便些。”
老太太立刻答应道:“行,就是以后要麻烦你了。”
兰姨恭敬地说:“照顾姑娘,是奴婢的本分。”
虽然一切都照她们希望的发展,回去的路上,兰姨还是越想越不平。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都没说几句客气话,比如,“让厨房做吧,你只好好陪着姑娘就行了”,也没说另外给她派个丫头帮着伺侯。这不就等于把她和姑娘赶到毓秀斋,让她们自生自灭了?
幸亏姑娘不是真病,若是,那该多伤心啊。
俞宛秋当天就搬去了毓秀斋。老太太那边只派了个小丫头,站在和乐园的‘门’口通知:“老太太说,毓秀斋收拾好了,姑娘这就可以搬过去了”,说完,像后面有鬼追着似的,一溜烟跑掉了。
幸好她们没带多少东西,自己提着就去了毓秀斋。整个搬家的过程中,别说主人过问,沿途连仆人都没碰到一个。
这天下午,几个泥瓦匠同时施工,很快就搭起了一个小灶,锅碗瓢盆也随即送来了。兰姨哂笑道:“这些倒是送得快,生怕我们晚上去厨房要饭么?”
俞宛秋为“要饭”二字莞尔,语气平和地说:“其实俞家也不算刻薄了,至少在‘确诊’了我有痨病后,还让我住在家里。你说要单独开伙,要柴要米,他们也满口答应。”
兰姨一语道破天机:“还不是怕姑娘跑了,姑娘的钱也跟着跑了?”
俞宛秋但笑不语。如果俞府肯放她自生自灭,不使毒。也不想出别的损招对付一个“将死之人”,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目的既已达到,何必在乎别人怎么想?
——————————分隔线——————————
7月份一共679张粉红,我算了一下,还欠8更,会还完的。
有债,就有压力和动力,总之,多谢各位了!
预祝八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