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也觉得四姨太太的想法没错,附和道:“云庆坊的家业,也配得过凌家了。凌家就这么个儿子,却有十几间铺子,没个能干的少奶奶,光少爷一人确实忙不过来。”
林兰馨告诉她:“岂止铺子,她家还有好几处田庄呢,都是上好的良田,交租子从来不打折扣的。不像我家的那几处,年年闹饥荒。”
周妈趁机奉承:“姑奶奶家光铺子就管不过来了,田庄歉收一点有什么要紧。”
林兰馨眉一挑:“谁说的,家里这几年添了许多人口,也没以前那么宽裕了。”
周妈在荷池边的石凳上铺好绢子,把林兰馨扶到上面坐下,嘴里说:“姑奶奶横竖不怕,你的嫁妆早就给了的。”
望着满池荷花,听着林间鸟语,林兰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如刚出来时那般激愤了。
周妈突然压低嗓子附在她耳边说:“姑奶奶,你快看,那上面是不是一个人?”
“哪里?”因奶妈声音有异,林兰馨也有些紧张。
周妈指着远处院墙边的一颗大乌桕树:“那里,你看那紫色的,是不是衣裳?”
林兰馨顺着奶妈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树叶掩映中,可不正是一角紫色的衣袍?不觉自言自语道:“是衣裳,大白天的,这人躲在树上干什么?”
话说到这里,主仆俩互相瞅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来人那,园里有……”贼字还没出口,贼的同伙已经从后面点住了她们的穴道,让她们软软地伏在石桌上。
沈府的后园很大,主子们又住在前院,后园里平时是没什么人的,所以她们那短促的叫喊并没有引来围观的人群。
戚长生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再次跪倒在树下恳求:“主子,姑娘现在又不在园里,您何必守着呢?再说大白天的,也容易被人发现,不如先回去,晚上再过来。”
“她就快回来了。”树上的人很坚持。
戚长生不得不揭穿“残酷的事实”:“姑娘这个时候被老太君招去,肯定会留饭的,这还早呢,起码得一两个时辰,您也得回去吃饭啊。”
“我不饿,本来就起得晚,才吃了出来的。”树上人不为所动。
戚长生无语了,主子不挪窝,谁都没辄,只能认命地挑了一颗树,自己也飞身上去藏好,继续当“贼”。主子守着姑娘,他守着主子。
殊不知林兰馨主仆的叫喊,还是惊动了一个过路的仆人,他不敢只身斗贼,怕壮烈牺牲,聪明地选择跑回去搬救兵。
当俞宛秋在老太君屋里听到后园闹贼的传闻时,立刻心惊肉跳地想到了某人。以他的身手,府里那些护院倒是不足为惧,可问题是,只要他一露脸,就会暴露身份,这沈府从上到下,谁不识赵世子真容?
心里怀着鬼胎,她战战兢兢地蹭到看热闹的人群中听她们“播报新闻”:沈府出动大批护院悄悄掩进,墙内墙外形成了合围之势,但贼人手段了得,打伤了好几个护院,自己带伤跳墙跑了。
她越发忧心不已,赵佑熙和他的护卫都是难得的高手,怎么会受伤?而那受伤的人,究竟是世子本人,还是他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