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故友相逢,能聊的很多事情都得与家族扯上关系。
现在的赵封镜却是在刀尖上行走,一着不慎,就得是独自面对一个家族的围杀。
赵封镜犹豫一下问道:“赵封真如今还好?”
提起这个,赵封褚斜眼看了看赵封镜没好气道:“你说呢?”
他按照家族嫡系之间的关系算是紫衣少女的堂兄,但跟赵蕴理不太熟,故而当初后者被赵封镜斩杀,他其实心头没什么恨意,甚至还觉着少年做得很对。
但紫衣少女不太一样,赵蕴理对她来说,既是叔叔,也是半个父亲。
赵封镜下手之狠,后来还给她两条路子选择,无疑就是在友情与家族情分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让原本同属一类人,心存好感的少女彻底心如死灰。
两年当中,赵封真似乎变了个人,比以前修行更加勤勉,甚至连续数月闭门不出,一心想要破境登高。
天资没赵封亦几人好,自然也就破境不太顺遂。
“如今也是练气九层,听说好几次冲击筑基都以失败告终,如果不是家族长辈在门外盯着灵气流转的动静儿,估计后遗症不小,跌境折损都有可能。”
每一位封字辈的修士,现在对赵氏来说都是掌中珍宝,任何人都有护道者盯着。
说起自己这个堂妹的遭遇,赵封褚苦笑一声,“封镜兄弟,你是不知道,这小妮子从小其实很要强,但终归会对我们有个笑脸,相貌不俗,笑起来跟朵花儿似的,可现在别说笑了,就连开口说句话都难,赵封琳好几次敲门进屋,寥寥几句言语都是神色冷漠。我怕她日后会走火入魔啊。”
“家族那边就不劝劝?”
赵封镜有些皱眉,这样的登高修行根本不是炼气士追寻的长生大道。
一旦心境出现裂痕,极有可能成为不人不鬼的心魔。
“劝?怎么劝?谁去劝?她娘亲就是个练气刚入门的,没办法指点什么,剩下那些家族长辈又没什么交情,谁说都没用。”
赵封褚无奈苦笑。
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女,如今也快亭亭玉立,可性子转变如同天差地别。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儿闲聊着。
直到天色将明。
赵封褚才说道:“关于你那些东西,我就不经手了,我会带回家族,按照家族内部估价兑换给你,若以后不想再出那笔中间经手钱,可以直接拒绝楚歧夙,咱们私下联系就成,短时间内,至少一两年中,我的身份不会暴露。”
虽说甩开中间人的行为有些不太道德,但省钱。
赵封镜却摇头道:“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就当花钱买安心,反正现在我手里别的不多,灵草灵药一大堆,这点钱不算什么。”
损失点钱财没什么,若因为如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得不偿失。
每个登山修行之人,得有悟性,不可能太傻,经过几天的相处下来,虽说楚歧夙对于买卖认知尚浅,但人情世故与脑子,同样不算差。
等到胖子逐渐走远。
赵封镜重新换上许清白的面容。
坐在桌上,看着那装载谷命酒却是空空如也的酒壶,微微一笑。
白天时候,他在桌上写下四字,白鹿,三百。
加上这壶落叶城独有的谷命酒,赵封镜的身份不言而喻。
要这都认不出来,他也就没想在深夜面见褚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