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淑娜点头,叙述了一遍经过,与他们之前的推测基本相符。
言岑:“之后付小东带你去了哪里?详细说一下这五年的经历。”
孟淑娜深吸一口气,像是把结痂的伤口再次揭开一样痛苦。
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清除掉身上的腐肉,所以无所谓多痛。
“付小东带着我偷渡到了橡国,在他所谓的朋友引荐下,在华人黑户聚集地安顿下来。
之后又在他那个朋友介绍下,给我找了一家饭馆的洗碗工作,付小东吃不了苦,就在码头捡些渔船不要的小鱼小虾,然后拿到小街小巷卖。
日子过得只能算凑合,但最让我忍受不了的是,付小东来橡国后开始酗酒,经常发酒疯打我,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第二天还要去上班……”
孟淑娜一把抹掉脸上的泪。
“所以你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了逃跑打算?”言岑紧接着又问:“我们调查过,你第一年在橡国,给家里发过信息也打过电话,你是有机会向家人求救的,为什么没有?”
孟淑娜叹了口气,“信息都是付小东以我的口吻发的,电话是我骗他跟家里讲好过年必须要打电话才争取来的,我打电话时,他就在旁边……我不止一次想逃跑,可我连护照都没有,好在付小东在橡国过不惯,第二年就又偷渡回来了。”
“过不惯?”言岑重复。
孟淑娜解释道,“付小东嗜辣成瘾,爱吃炒米粉,在橡国虽然能吃到,但辣椒口味不一样,他接受不了,就决定回国了。”
因为辣椒不合口味就冒着被缉拿的风险回国?这个原因着实出乎言岑的意料,不过结合付小东肆意妄为的性格,也不奇怪。
“回国之后在渔港城落脚,也是因为辣椒的缘故吗?”江峻州倒是见怪不怪。
孟淑娜点头,“再远就没有付小东喜欢的那种小米辣了。”
江峻州继续发问:“你们落脚的具体地点在什么地方,平时靠什么生计?”
孟淑娜只能说出大概范围,“在北码头的城中村。至于生计,我在小超市当收银员,付小东仍旧不干活,每天坐在超市外面跟人闲聊,其实是在盯着我怕我逃跑。”
江峻州当即打开手机地图搜索北码头,然后继续问孟淑娜,“你之后是如何逃出来的?”
孟淑娜犹豫了一下,“离中秋节还有两天的那晚,付小东喝多了,第二天坐在外面昏昏欲睡,我……我就从收银机里拿了五百块钱,借口上厕所从超市后门跑出城中村,在长途汽车站门口找了辆黑车回到了福茂。”
“你回来之后,付小东的母亲找过你吗?”江峻州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言岑还一度担心江队长要追究孟淑娜十八年前的偷盗行为。
“老太婆来过我们家门口,站在外面望了一会儿,最终没进来,我想,她也害怕吧。”孟淑娜嘲讽地笑了笑,“希望我是真疯,这样他儿子就安全了,又希望我是假疯,因为她想知道她儿子过得好不好。”
贾红霞对自己的儿子可谓无微不至,倾其所有,但她不会因此被称作一位好母亲。
天色将晚,江峻州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付小东平时有没有提过什么他想去的地方,或是他想做的事?”
孟淑娜摇头,“他整天只知道喝酒,吃炒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