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落看着这一幕,有点不懂,慕熙楚怎么会来这么一个地方?而且,看她刚才急忙向这边奔跑的样子,她感觉,慕熙楚对这里一定非常熟悉,那么——繁落眨了眨眼。
“智曦大师……一直让你把这屋子留着么?”慕熙楚想起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心中温暖了许多。
“是!”法修点头,又马上反映过来:“施主怎么知道方丈大师的名号?小僧之前……”他猛地哑言,忍不住想拍拍自己的光头,大骂自己是笨蛋!自己怎么才明白过来呢?刚才说要来西厢房,这位施主就一直面露喜色,而且根本不用他带路就奔了过来。况且也不看看别的房间,就直接朝着这里过来。这么说的话——
法修顿悟,咧嘴一笑:“原来施主就是方丈大师一直等的贵宾,施主稍等,我这就去通知方丈!”
“不用了!”熙楚转过身。“等我安顿下来,我想自己去找智曦大师。顺便,给他一个惊喜!”
繁落也开了口:“法修小师父,既然你已经把我们送到这里。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们会照顾主子的!”
“施主请!”法修恭敬的给了慕熙楚一个佛礼,转身离开。
慕熙楚摸着那扇门,心里突然有点激动。
“主子,还不开门?”小环笑道。“莫非主子怕里面变了?”
慕熙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屋子很大,却不显简陋,甚至算的上是唯美。
一道道白色的纱幔从梁上垂到地面,将内中外室隔开。外室里,一张方形的长桌端正的摆在窗前,笔墨纸砚一一俱全。狼毫笔,羊毫笔皆按着大小顺序码放在笔架上。一旁的桃木柜子已经装满了佛经诗经。
繁落挑开长纱,进入中室。一张宽大的床端正的摆在屋内,繁落刚想要放下包袱,却不经意看见了一件本不该放在这里的东西。
那是一件金缕银镶玉屏风。繁落曾经在王府内看到过。不过那还是三年前,慕相送给璿王的生辰礼物。但璿王对慕相的东西,不是摔就是转送给别人。所以,即使对这个屏风爱不释手,他还是转送给了佛云寺。
这个屏风,繁落在它送走的那天见过一面。因为它是如此的精美,所以繁落对它过目不忘。
银做的外框,金线将白纱锻定在了外框之上。连接处的空隙便用玉石镶刻。金缕银镶,便是指的外框。而玉屏风,并不是指那镶嵌在外框的玉石,而是指那白纱锻。那是只有丰城才特产的一种布料。用冰蚕蝶的茧剥丝而织,丝缎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乳白色却泛着如玉一般的光泽。况且这丝缎从来不以尺寸来卖,是论两。一两值百金啊!所以,这冰蚕丝做成的布料,实是价值连城!
而最妙的地方,并非这丝缎,也不是这金银玉石堆砌起来的财富。而是丝缎上画的那些东西——墨色的翠竹在乳白色的丝缎上显得格外挺拔。
按常理而论,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而此时,在金银玉石堆砌起来的华丽里面,却硬生生的画了这样一个代表高雅脱尘的墨竹,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但,夜琰煜却一眼看懂这作画者的意思。
用金镶银饰玉装刻,用价值连城冰蚕丝缎做底,只是为了画上一幅翠丽脱俗的墨竹。其意义便是:即使堆积了成千上万的财富权利,也敌不过一副侠骨傲气。万般财富在这傲气之下,皆得俯首称臣。
夜琰煜因为这点,非常喜爱这屏风,也一直想知道这是谁的佳作。可是因为仇恨,他开不了口。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一直想敬佩的人到底是谁。
慕熙楚甜甜一笑,走了过来:“我以为它早不在了!没想到智曦大师还是替我收了起来。”
“哦?”繁落不解。
“那是主子画的!”小环也走了过来,将包袱放下:“三年前,璿王做寿,主子做了此屏风献做贺礼。后来是有听说过送到佛云寺来。没想到,智曦大师收在了这里!”
繁落点头,转身环视了一圈这个厢房:“想不到这厢房竟然是如此的别有洞天啊!”
“有什么稀奇的?”小环说道。“方丈和主子投缘,给主子腾出这样一个房间又何足为奇?”
繁落一笑:“这西厢房美则美矣,但偏临西边,又在最里面,所以阴冷潮湿。主子如何受得了啊?”
“你又不懂了吧!”小环嬉笑,转而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她学着慕熙楚的淡漠:“时值六月,天气逐渐闷热。东西南北四厢房内,惟西厢房地势较高,又面向西方。所以凉爽透风,正是佳居啊!”
繁落被小环假意严肃的样子逗乐了,而慕熙楚也忍不住嗔怪:“行啦!就你聪明!”
小环朝两人调皮的吐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