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次,一万次地赞美你,我的殿下,噢,我想应该称呼你伟大的王!”
“对,伟大的王!”
阿伦根面带微笑,看着离他不远的李威斯说:“李威斯大人,你留下,我们很久没有聊天了。”
“遵命。”李威斯不敢抬头看阿伦根,他口渴的厉害,却一直没有举杯畅饮的勇气。
“晚安,我伟大的王。”醉醺醺的军官们陆续离席,不知是酒精的刺激还是有阿伦根撑腰,他们平添了不少勇气,副团长不屑地看着李威斯“谁能告诉我,这个奴隶为什么还呆在这儿?他的脖子上应该套上枷锁。”
“枷锁还不够,最好加上一条铁链子!铁链子一定要结实,我们都知道他是一条疯狗!”
军官们一边走一边咒骂,阿伦根也不加阻拦,李威斯紧咬牙关,脖子上的青筋迸起,敢怒却不敢言。
军官们拖沓的声音越来越远,后面的话也越来越恶毒“我觉得应该留下那个奴隶,我还缺一个倒马桶的随从。”
“算了吧,还是把他送给士兵们,在没有女人的寂寞荒野,那帮家伙都像恶狼一样,他的屁股能派上用场。”
“哈哈.....”
就像突如其来的暴雨又转瞬消失,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宴席就剩下了几个人,天鹅剑士和诗妃娅坐在阿伦根的身边,使劲低着头的李威斯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威斯将军。”阿伦根拿起酒杯轻轻摇晃着,黏稠的绿色酒液在杯子里轻轻旋转,仿佛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上空刮起了一阵旋风。
“殿下!”李威斯忽然双膝跪倒,跌跌撞撞地朝阿伦根爬了过去,结果被天鹅剑士挡在了阿伦根面前,他哽咽哀求“请饶恕我吧,你的洪恩将感天动地,李威斯发誓永远效忠于你!”
“效忠于我?几个月前你也是这样发誓效忠肯布托吧?”阿伦根猛然举起酒杯朝李威斯泼了过去,眼泪还在眼眶地打转的李威斯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冷战,随即变成了狼狈的落汤鸡。
绿色的酒液沿着李威斯的下巴滴落,如同可怜的鼻涕。
“殿下,我....请你原谅我,你知道我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奴隶,如果不听从肯布托王子的命令.....”李威斯说了一半,连自己都愣住了,出身奴隶是他最避讳的事情,因此从不与人谈起,刚毅的个性更是不愿意用这点博得别人的同情,大概受了军官们的感染,他今天亲口出了出来。
阿伦根冷笑着没有说话,他刚刚成为王储,根基未稳,即便成为国王他也不能治所有军官的罪,他们是贵族,身后有根深蒂固的豪门,得罪了他们就是得罪了整个阿伦根贵族社会,李威斯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他平时角骜不逊,很少交朋识友,而且在这样的关头,不是关系家族利益,没有亲情关联,不会有人出来帮他。杀掉李威斯无疑是为自己立威的好机会,同时也找到巴士底战争的替罪羊。
“殿下,你,你的腿怎么了?”跪在地上的李威斯忽然看见阿伦根长袍下面空荡荡的,双腿已经不翼而飞。
阿伦根心猛地颤了一下,蓝蝎骑士团所有的军官没有一个人过问他的腿,他们都忙着讨好拍马,唯恐他降罪,可是李威斯却敢直言,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关切。
“你不是多次派人想杀我吗?”冷若冰霜的阿伦根盯着李威斯,试图从他眼睛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就是他们的杰作。”
“不,不可能”李威斯几乎喊了出来,阿伦根有天鹅剑士这样的勇士护卫就算一整队的蓝蝎骑士发起攻击,他也可以带着阿伦根安然无恙地离开。
“难道我会撒谎吗?”阿伦根咆哮着。
“殿下当然不会撒谎.....”李威斯绝望地仰着头,现在他认为自己再也没有了生还了希望,死在军营还是在达拉斯城里被砍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他缓缓起抽出了短剑,面无表情地看着阿伦根说:“殿下,那么就用我的双腿来补偿你吧。”
银光乍泄的瞬间,阿伦根朝天鹅剑士使了一个眼色,于是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立即响起,天鹅剑士的细剑稳稳地架住了李威斯的短剑。
“我们走。”阿伦根对诗妃娅说,他头也不回地说:“李威斯大人,别演戏了,你认为一个奴隶的双腿可以偿还王子的双腿吗?”
阿伦根等人离开了宴席,偌大的军帐里只剩下了李威斯一个人,仿佛置身于冰窖的李威斯几次举起短剑,对准了自己的胸脯,最后还是放弃了,稀软无力的胳膊缓缓落了下去,象征着蓝蝎骑士团至高指挥权的短剑锵然而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