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他们之中的叛徒,她明明是健康的,却终日死气沉沉,如果这群人知道了,会以她为耻吧。
南桃逃似的跑了好远。
从住院部跑到了前面不知道是哪栋大楼前面,那里有一片梅花林,白雪红花,远远的望过去就像是红霞堆砌在白云之上,十分美丽。
南桃找了根长椅坐下,总觉得情绪跟思维都是碎片一样的,这种极度不安全的感觉让她抓狂,生气的感觉让她握紧了双拳,倒是下一秒她就泄气了,不知道为什么要握拳生气。
这样的感觉让她就像是在大海里上下沉浮,靠近毁灭。
“小桃?”
就在南桃思绪恍惚的时候,一道喊声从身后传来。
她扭身看过去,就看到了一道从梅花林里出来的身影。
是坐在轮椅上的,被裹在羽绒服里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的钟文。
看着南桃望了过去,他赶紧一把扯掉了围住了半张脸的围巾。
他清瘦了不少,脸颊两边的颧骨都突出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整体容貌,反而让他有了几分病弱公子的清俊斯文的感觉。
看到钟文,南桃欣喜不已,只是她的身子好像迟钝到无法被已经活跃起来的思维调动了,她僵在椅子上一整分钟没有起身,还是钟文先一步的滚着轮椅到了她面前。
“小桃。”
“钟文。”南桃喊出这个名字,眼睛里的泪珠滚落了出来,她赶紧起身抱住了他。
隔着宽松的羽绒服,南桃还没有感觉到钟文有多瘦,此刻抱住他,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瘦了多少,她哭得更伤心了:“钟文……”
“小桃,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钟文轻轻拍着南桃的后背,安抚着她,声音也是哽咽的,“我现在挺好的,你不要伤心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在钟文的安慰下,南桃忍了许久,终于是把眼泪忍了下去,在长椅上坐下,看着钟文身下的轮椅,眼底又浮上了伤痛。
钟文也无奈的笑了笑:“医生已经尽全力了,不过没事,我已经很会操控轮椅了,要是在广场上我还能给你表演一段漂移。”
听着他故作轻松的话,南桃被他牵着的手在微微颤抖,她还看到了他那双手上的伤疤,从手腕到手肘上有很长一段缝合的伤口。
伤口是缝合住了,但是他的手好像几分钟就会抽搐一下。
这样的手,根本端不稳任何实验器材,钟文的学业生涯已经毁掉了。
“钟文,对不起。”南桃醒来后试图联系过他,但是她根本不记得钟文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也不知道这几个月他到底恢复得如何了,如果他已经渐渐忘掉自己了,那她的联系就又是打扰了。
“小桃,没事的,我知道。”钟文的眼神带着宽慰与谅解,受了那么多苦难的少年在看到关于南桃的消息的时候,痛彻心扉之下,依旧选择担心她关心她,甚至是,原谅她。
“你也不容易,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钟文的语气已经表明一切,他知道她跟陆野的事儿了。
南桃如鲠在喉,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一边传来了一道轻快的喊声。
“钟文,原来你在这儿呢!”活泼俏皮的声音,十分熟悉。
南桃震愕看了过去,就看到路知知正朝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