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记忆打开,南桃只觉得浑身发凉。
一个名字倏地跳进了脑海,支配起了她的记忆。
大学生。
带走了南桃娘的那个大学生。
他的手腕上有五根伤疤,全是他自残留下的,每一根伤疤的背后都有一段他的伤痛记忆。曾经的某个夜里,南桃听到他跟娘说一一细说起了每条伤疤的来历。
只是叙说里他隐去了自己的家世背景……
南桃震愕的再看去的时候,薛卫行已经扯了扯袖口盖住了那些伤痕。
直勾勾的盯着别人的伤疤看,这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以前的南桃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儿的,但是这次,她的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薛卫行淡笑:“年轻的时候出了一次车祸,留了疤。”
他都这么说了,南桃怎么也不好多问了,视线流转几下后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只是薛卫行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南桃的脚步踉跄,头脑发昏,潮水一样冰冷昏暗的记忆涌来,她跌坐走到了医院一楼,再也挪动不了半分的脚步了,她坐在一楼的椅子上,手死死的抓着包带。
很多年前,在恶臭的地窖里,那个大学生说他手上的五条伤疤,是他人生最惨痛的五段记忆的见证,一条是父亲出轨,母亲为了让他回心转意,当着他的面跳楼逼迫父亲回家,只是后来,母亲高坠瘫痪,父亲迎娶了小三进门,还带了一个比他还大的哥哥。
第二条是哥哥抢了他保送国防大学的名额,只因为他跟着小三生活在乡下十年,受了苦,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用这个名额补偿哥哥是应该的。
第三条是父亲逼走了他相恋多年的初恋女友,因为他必须跟家族选定的联姻对象结婚,这是家族赋予他的荣耀,能为家族牺牲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第四条跟第五条南桃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听了些这话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再悄悄爬上山顶眺望山外面的方向了,因为大学生来自山的外面,他也很不快乐很不开心,或许外面的世界也没有那么好。
所以,薛卫行会是当年被关在地窖里的那个大学生吗?
如果他真的是,那娘是跟他一起逃出去的,他已经生了华发,娘呢?
南桃赶紧拿出包里的文件夹,里面装着鲁娜给她准备的有关薛卫行的资料。
资料显示他今年五十岁,未婚,是薛家次子,上面有一个哥哥,也就是薛窈的父亲薛岭。
薛卫行于二十五年前出国攻读医学博士,五年后回国就一直在薛家开办的医院行医,从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一步步成为了那个医院的院长,然后再自己开办医学研究院,仕途一路平顺。
这样的经历,怎么看都是跟那个大学生所言的经历违和的。
难道不是他?
但是那五条伤疤,南桃虽然记不清每一条伤疤的具体位置,但是今日这一眼跟二十五年前的那一眼,分明是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的。
但是,这个世界真的有可能这么小吗?薛卫行在两年前捡到了她走丢的猫,然后他还是二十五年前带着她娘逃离大山的那个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