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纺:“再见。”
路上只剩他们俩了,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少,日落西山,路灯亮了,光照进了他眼睛里。
“他们有没有对你用青霉素?”
周徐纺点头,解释:“没有伤到我,我躲开了,是故意让他们抓的,就是想去看看究竟。”
知道她怕青霉素的人,就那么几个,都来者不善,她不想太被动,所以才将计就计,想摸摸对方的底细。
江织眉宇蹙着:“周徐纺,上车。”
他叫她时,连名带姓。
他生气了。
周徐纺坐到副驾驶上,把安全带系好,目光小心地看他:“江织,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他沉着脸:“你还知道我会担心?”
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这是第一次。
不像平时,都是吓唬他的凶,这会儿,他是真凶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单独行动,不要把我撇开,不要拿自己冒险,你为什么总是不听?你都不考虑我吗?”
她习惯了独来独往,她一身本事,总学不会依赖他。
不像他,出门就算是一分钟,也要时时刻刻地跟她报备,生怕她担心,生怕她会不想他。
她呢,天不怕地不怕。
成天吓他!
周徐纺被他训了,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一句都不回嘴,老实地认错:“是我错了。”她疏忽他了,她不对,“对不起。”
江织转开头。
“江织。”
不理。
她伸手,拉他的袖子:“江织。”
江织甩开:“别拉我衣服,我要开车。”
周徐纺脑袋耷拉:“哦。”她老实地坐着,偷偷地看他,“江织。”她有点怕,怕江织以后不喜欢她了。
“不要跟我说话,我在生气。”
“哦。”她要听话,她有很多缺点,再不听话,江织就可能不喜欢她了。
然后,一路上周徐纺就真没再说话。
江织:“……”
就不能再多哄两句!
到了家,周徐纺在给周清让报平安。
“有受伤吗?”
“没有。”
周清让问:“那些人为什么抓你?”
实验室的事周徐纺不想告诉他,那些事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想了一会儿,撒了谎:“我摆摊的时候得罪了人,给了钱他们就放我回来了。”
周清让信了她的话:“用不用报警?江织怎么说?”
“不用报警,都处理好了。”周徐纺很自责,“对不起,让您担心了。”确实是她莽撞了,要不是云生帮她,或许不会那么顺利地脱身。
周清让提了一句:“江织好像被吓到了。”
可能因为江织见过她被注射了青霉素之后的样子,是真怕了。
周徐纺在反省。
她好像还没有改掉以前的习惯,上天入地,当自己刀枪不入,却忘了江织比她更战战兢兢。
周清让嘱咐她:“有话好好跟他说,别跟他吵架。”
周徐纺嗯了一声:“我知道。”
她挂了电话,坐到江织那边去:“江织。”
江织不理她。
她伸手抱他,想哄哄他,又不知道怎么哄,要不要写检讨?罚站吗?
江织把她的手拿开了:“晚饭我给你叫了,手机暂时用我的。”他起身,“我出门了。”
周徐纺很紧张,站起来:“你去哪儿?”
他说:“买手机。”
她小声地问了句:“不带我去吗?”
“不带。”
他走了,把周徐纺留在了家里。
周徐纺扒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用力扯了一下头发,一下子扯断了好多根,都怪她!
完了。
她暴露缺点了,她不完美,江织要不喜欢她了!
周徐纺又拽了一把头发,想把自己拽成秃子。
当然,江织没有去买手机,他去了乔南楚那儿,泄愤似的按门铃。
乔南楚被吵得烦死了:“别按了,来了。”
他开门,江织进去,鞋都不脱,往沙发上一躺。
乔南楚想踹他:“周徐纺找到了?”
他恹恹无力地应了句:“嗯。”
“人没事吧?”
他摆了副‘全天下都欠了他’的臭脸:“没事。”
乔南楚扔了双拖鞋在他脚边,踹了踹他腿肚:“换鞋。”别蹬脏了他的沙发,沙发上的垫子,是温白杨织的。
江织不情不愿地换了。
这幅祖宗样,谁惹他了!乔南楚坐对面去:“她没事,你上我这儿来干什么?”
江织提不起劲儿的样子,眉宇间全是愁:“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
“看不出来?”
乔南楚瞧了瞧他那张臭脸:“什么?”
江织说得正儿八经:“我在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乔南楚笑骂,把桌上的车厘子扔过去:“那你他妈走远点啊,上我这儿几个意思,等周徐纺来接啊?”
他这,离周徐纺家就半个小时车程。
江织闷声闷气地:“她今晚不来接,我就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