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安南天是打算现编词儿了,他用折扇敲着掌心,琢磨了片刻,便用山歌的调子唱道:“太阳妹妹生得乖,蓝色妆裙绣花鞋嗳~~~,两眼好比山泉水,流遍九潭十八湾……”
一首歌唱罢,那些吃流水席的客人轰然叫好,拍巴掌的捶桌子的,叮当作响,作为主人的格哚佬一点不恼,反而眉开眼笑,请客嘛,当然是越热闹主人脸上越荣光。
太阳妹妹也欢喜的很,马上迎过来,为他斟满一碗酒,捧到他的面前,安南天接过酒,豪爽地一饮而尽,又赢得一片热烈的掌声。格哚佬道:“小天兄弟,你是孩子的干爹,你也该唱一首,唱完这首歌,再饮一碗酒,你就该给孩子起名字了。”
叶小天为难地道:“这……实不相瞒,我不会唱山歌啊。”
别看展凝儿你让她唱歌好像要杀了她似的百般不肯,让别人唱歌她倒是兴致勃勃:“这么喜庆,应应景儿嘛,怎么可以扫大家的兴呢,唱啊唱啊,唱什么都行,实在不会唱哼哼几声都行。”
叶小天白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猪,哼哼什么。”邢二柱“噗哧”一声笑出来,生怕叶小天怪罪,赶紧低下头继续啃肉骨头,一向不爱说话的华云飞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叶小天想了想,道:“歌呢,我一时实在想不出来,我给大家唱段戏吧。”
大家喝的都不少了,才不管他唱什么,只要有得唱就好,是以纷纷鼓掌叫好,叶小天想了想,便拿起一根筷子,在酒碗沿儿上“当”地一敲,声音清越,整席客人哪见过这样别致的开场,登时都静下来。
叶小天想着听过的唱词,开口唱道:“只听得呖呖莺声花外啭,猛然见五百年风流孽冤。宜嗔宜喜春风面,翠钿斜贴鬓云边。解舞腰肢娇又软,似垂柳在晚风前。庸脂粉见过了万万千,似这般美人儿几曾见。我眼花缭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去半空天。游遍了梵王宫殿,谁想到这里遇神仙……”
叶小天唱的是《西厢记》,本来西厢记中最经典的一段唱词是“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可是这一段风格太悲了,不适合眼下的气氛,叶小天喝的有点蒙,一时又记不起其它的戏词儿,就把这段词唱了出来。
其实叶小天只是随便唱上一段应付一下,安南天方才说他那首山歌是献给太阳妹妹的,叶小天这首歌可不是。然而他又不可能刻意说明是随便唱唱,那太阳妹妹自然以为也是献给她的歌。
她听那歌声曲调婉转,与她族中山歌的风格大相径庭,词儿可基本不懂,便眼巴巴地看向展凝儿,展凝儿来过她家两次,彼此还算熟悉。
展凝儿去过南京,听过不少戏曲,此时听叶小天这一段唱字正腔圆,不逊于台上那些角儿们的唱腔,不觉听得痴了,及至发现太阳妹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知道她听不懂,忙用苗语向她解说了一下叶小天这段唱词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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