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祈为好友惋惜:“江六虽然爱哭了些,其实本性不错。偏偏娶了这么一个能作能闹腾的媳妇。”
程锦容沉默片刻,低声道:“听闻永安侯夫人,不肯住在永安侯府,现在搬去和裴璋同住。”
贺祈嗯了一声。
这大半年来,永安侯府为喜好八卦的妇人们提供了许多嚼舌之资。
裴璋父子反目,就不必细说了。就说裴绣成亲那一日,裴璋过家门不入,也成了一桩笑谈。紧接着,永安侯夫人又搬出了侯府。
虽然裴家在外宣称“永安侯夫人思念儿子所以出府小住”,个中精彩内情,难免有人揣度一二。
就连裴皇后都知道此事。
母女两人私下说话时,裴皇后冷笑道:“裴钦心思阴毒,做尽坏事,现在也算遭报应了。儿子不认亲爹,妻子也宁肯离府另居。”
“他现在百般抬举庶子裴钰,说不定,还打着将爵位传给庶子的主意。先不说他能不能活到那一日。就算他写了折子,皇上也绝不会允!”
宣和帝对二皇子有多不满,对永安侯只会加倍不满。大半年里,永安侯在神策军里的人手被拔了大半。忠勇郡王做了副统领,也是一个极明显的信号。
众人都看在眼底,永安侯已经失势也失了圣心。
不过,裴皇后一日是中宫皇后,永安侯府身为后族就不会倒。立储风声极高的六皇子,也是永安侯嫡亲的外甥。
在众人看来,永安侯还有翻身的余地。
……
永安侯心里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他重回朝堂后,说话行事低调了许多。
每日上朝,能不张口就不张口。偶尔张口说话,必然会顺着天子的话音口风。散朝后便去军营,时常就住在军营里。
永安侯府没了当家主母,永安侯在府中的时间也极少,内宅总得有理事之人。永安侯将琐事交给了一个生过庶子的妾室。
至于府中杂务,则交给了裴钰。
裴钰心中有些不安,几番张口推辞:“父亲如此信任我,我心中十分高兴。只是,我年少识浅,从未理过外务,也不敢擅做主张。父亲还是……”
“还是什么?”永安侯冷冷诘问:“是我要低声下气地去请你兄长母亲回来?还是抬举你三弟四弟?”
裴钰之下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十二岁,一个七岁。
裴钰被噎得满面涨红,不敢再吭声。
不过,裴钰颇有自己的智慧。小事也就罢了,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便骑马去找嫡母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冷言冷语没能赶走裴钰。裴钰颇有些逆来顺受的模样,时常去请教。永安侯夫人半推半就,也就指点几句。
如此一来,永安侯府倒也没出什么纰漏。
永安侯对这些事心知肚明,只做不知。
他铆足了劲头,要做一件大事。
朝堂中立储的风声渐高,上奏折请立储君的官员越来越多。不过,多是四五品的中等官员。真正有分量的文臣武将朝堂大员,还在默默观望中,或是等火候到了,再出言表态。
三公四侯中,永安侯第一个上奏折请立六皇子为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