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隐导演道:“很困难的一场,再稍微加把劲。”说很“困难”,是因为情绪是隐忍而矛盾的。何修懿一句台词都没有,但要极力表现对妻子的歉疚、对沈炎的思念、对自己的厌弃。他努力地忘记沈炎、爱上妻子,可感情却不受控制。几十年来,宋至心中仿佛住着一群白蚁,总是想要啃掉大门蜂拥而出。宋至拼命地堵,然而却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
何修懿道:“嗯。”他十分清楚,李朝隐导演对这场要求极高,因为李朝隐昨晚在朋友圈里提前发的关于这场的诗长度达到历史巅峰。全诗共二十段,每段都有八句,李朝隐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一千字。何修懿仔仔细细地看了,觉得有些地方很有共鸣。
“休息十五分钟,自己体会一下。”
“好。”
何修懿又是到处找左然,最后在角落见到了对方。
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十分依赖左然。
他有六年的空白期。过去那些自负、轻狂,都在一年年、一天天中一去不返地溜走了。左然是他复出之后第一部电影的搭档。在他不安、怀疑之际,用无可挑剔的信任帮他融入到了角色当中,使何修懿觉得,任何犹豫不决、自我否定都是毫无意义且值得羞耻的。
见何修懿过来,左然问:“又卡了?”
何修懿点点头:“对。”
“好吧。”左然两手十指插-进何修懿的发间,固定住了他的后脑,浅色的眼珠又是直接望进对方灵魂,再次道,“看着我,我帮你想起来。”
“……”
“你心尖上的人……是我。”
“嗯……”
“解小溪呢?”
知道左然讲错名字,使用了“解小溪”,何修懿也没有在意,轻轻摇了摇头。
“乖。”
“……”何修懿再一次感到,倘若这段剧情可以直接连在“沈家大屋”后面拍摄,自己情绪将会到位很多,现在则总是要借助左然回想起宋至对沈炎的感情。
“对了。”“指导”结束之后,左然靠在墙上,转头看向同样也靠在了墙上的何修懿,“我发现……一需要台词讲得很快,你便容易NG。”
何修懿苦笑了一下:“我天生舌系带短……”
“嗯?”
何修懿微微张开口,舌尖左右晃了一下:“跟正常人不大一样。”
左然直勾勾地盯了几秒,忽然将视线移开了:“有一点察觉。”
“……?”
“接吻的时候。”
“……”何修懿也知道,接吻的时候,他没无法将舌尖探向对方深处,只能被动等人压来自己喉咙,在这项活动中天生有些弱势。他故作平静地说:“总之,不是特别灵活,不止讲话、接吻,吃饭也是,什么都是。”
左然道:“不是特别灵活……也没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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