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出门,代表的不只你自己,更是我们新传学院,这次上面暗访,这事儿影响多不好你知道吗?”
“本来看你还是个好苗子,校招还是我亲自点的你。”
“但你自己数数,从入学以来,风言风语就没断过,这样下去你还有多少心思在专业上?钟吟啊,别让我失望。”
钟吟只能说:“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不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就是性格太好了,才什么臭鱼烂虾都往你跟前凑…”一旁的郭陶气得脸皱成苦瓜,打抱不平。
虽说钟吟长得漂亮,但整个播音系美女如云,可哪个的烂桃花都没有她多。
为此郭陶还专门分析过,无怪乎是钟吟教养太好,才会让这些男人都觉得自己有机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看过钟吟的命盘——
郭陶突然来了劲,手肘碰了碰钟吟:“阿吟,你还记得我军训时候给你看的八字吗?”
钟吟看了看这位神叨叨的小室友——郭陶是位玄学少女,平日翻看易经塔罗比专业书还勤快。
“说我命犯桃花那个?”
“你就说,是不是印证了?”郭陶边说边兴奋地从背包里掏出什么。
看清她从包里摸出的罗盘,钟吟震惊:“你竟然还随身带这个?”
郭陶轻哼:“我就问你,想不想知道怎么化解?”
搁以前,钟吟定会规劝两句封建迷信要不得,但最近发生的种种,不得不让她怀疑人生。
于是,钟吟肃然起敬地拱手:“大师请说。”
“二十一卦,童叟无欺。”
钟吟好笑地掐她脸颊,“晚上请你吃饭,行吧?”
说话间,两人到了隔壁教学楼。不断有人来往进出,看着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的郭陶,怕她撞到人,钟吟牵住她手臂。
“有了!”一分钟后,郭陶睁开眼睛,高深莫测地说:“化解之法就是——”
她卖了个关子,钟吟有些期待:“嗯?”
郭陶:“你需要去谈个恋爱。”
“……”钟吟默默收起她的罗盘,“你还是别算了吧。”
“我说真的,”郭陶眼中炯炯发光,“卦上说你的正缘马上就要到了,是马上诶!说不定转角就能遇到爱,你信不信我?”
钟吟只想拉着郭陶上楼梯,“正不正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不快点,我们没法正点了。”
郭陶竖起手指:“唔,卦象说方位在西北方…”
钟吟已经拖着郭陶跑起来。
“时间,申时二刻?”
钟吟带她转过弯,继续往上,踩到最后一节阶梯时。
“砰”的一声。
钟吟发出一声惊呼,伴随着另一道重物落地的声响。
与此同时,时钟指向三点半,下节课的预备铃声响起,震得耳边嗡嗡得响。
钟吟缓了好一会,才揉了揉额头,退后一步,抬头望向来人。
对面身量极高,穿着黑色连帽卫衣,深色牛仔裤,脖间还套着个银色的头戴式耳机。
此时正低头检查撞落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因戴着黑色口罩,碎发挡住眉眼,全然看不清脸。
钟吟有些愧疚。
出于正常人的礼貌,道歉的话已到嘴边。
对方却先她一步,语气欠欠的,格外挑衅:“不看路么?”
“?”
钟吟愣了几秒。
等了片刻,对面仍一眼也没赏给她,兀自打开电脑,冷白修长的手指敲击键盘,检查硬件。
“??”
钟吟后知后觉:“你不也没看吗?”
对面手指微微一顿。
电脑应是没什么事,被他放松地收起,夹在臂间。
也是到此刻,他才终于舍得将第一个正眼落于钟吟面上,掀着眼睑,看了她两秒。
男生内双,眼窝弧度深,眉峰如山峦,隔着口罩,只能看清眉眼。气质虽冷戾,却好看得直击心魄。
态度理直气壮:“我看了还会撞上?”
“???”
钟吟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说话也冲起来:“那你凭什么说我不看路?”
他抬抬下巴:“你骂回来?”
言下之意,谁让你不骂。
“……”
憋屈感从头包围到脚。
她赶时间,不打算和这人继续纠缠,指了指他手边。
“你电脑有什么问题吗?”
他摇头。
钟吟用最后的礼貌从包里拿出手机,“这事我也有一定责任,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加我一个联系…”
男生突然看她一眼,惜字如金:“不了。”
第一次被拒绝微信的钟吟沉默几秒,“…哦。”
没关系,她也只是客气一下。
说完,她牵着郭陶,就要绕过对面离开时,突然,从走廊传来道清冽温和的嗓音:“阿忱?怎么还在这,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易忱:“出了点意外。”
“解决了吗?”
“嗯。”
“那走吧,一起回寝室。”
说完,易忱悠悠转头,闲闲看了眼身侧像被定住的钟吟,转身就要走。
郭陶不明所以地扯扯她衣袖:“吟吟?咱们走吗?”
钟吟已经听不见别人的声音,心跳如鼓地看着从远处走来的青年。他穿着淡蓝色衬衫外套,长廊的光映照他半边侧脸,五官如记忆般清隽俊逸。
——是林弈年,竟然是林弈年。
一瞬间,钟吟的脑中飞速运转起来。
事实证明,人这一生,总是会头脑发热地想出一些馊主意,日后每一次想起,都能懊悔尴尬地抠出几座城堡。
就比如现在。
“等等。”她冷不丁喊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