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忱低头用手机打车,扯扯唇,“有人要我回去,很急。”
易建勋愣了下,表情有些古怪:“你谈女朋友了?”
“没,”易忱倏地抬眼,“您瞎捉摸什么呢?”
易建勋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冷嗤一声:“就你这德行,有才不正常。”
“…那您还真是失策了,”易忱耸了耸肩,闲闲道,“还真有人就喜欢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种。”
说完,也不给他爹反应的时间,“砰”一声关上门,“走了。”
猝不及防吃了个门风,易建勋气得脸都绿了,火大地松松领带。
有人喜欢他?喜欢个屁。
他进门就和顾清骂:“这混账东西。”
看他恼怒的神色,顾清笑出声,“怎么了?刚刚你们爷俩嘀咕什么呢?”
易建勋放下公文包,问她:“那小子,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顾清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谈恋爱?他和你说的?是和吟吟吗?”
“他谈个屁。”易建勋没好气,“吟吟是你上次说的旧友家的女儿吗?”
“对。”顾清一拍手,开始滔滔不绝,“你是不知道这姑娘多水灵多有教养,学播音的,往那一站啊,通身的气质。家世也好,沪市人,父亲是F大教授,母亲也和我一个大院儿长大的,这周末我就把她请来咱家…易建勋!你怎么不听我说话?”
易建勋解下领带,看了眼眉飞色舞的妻子,“我听又有什么用?”
他指了指大门,神色一言难尽:“就这玩意儿,你说的这姑娘能看得上?”
顾清:“……”
她吞吐道:“总要试试看嘛。”
易建勋冷嗤:“那你还是洗洗睡吧。”
顾清:“……”
这死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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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又一言不合玩消失,钟吟盯着手机,头顶蹭蹭冒火。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治。
钟吟抿唇把手机塞回口袋。
曾可定的开会地点和她寝室一南一北,走路都要半个小时。
唉。
天也好冷。
钟吟木着脸,把围巾往脸上盖了盖。
眼看还有大半的路程,她认命地继续走。
路过食堂时,门口季节性地摆起了卖红枣银耳羹的小摊,钟吟脚步停了下,有些馋地舔了舔唇。
以往每到冬天,晚自习回去,母亲经常会给她炖这些。
喝在嘴里甜丝丝,暖洋洋的。
可惜天太冷,队伍排队的人也不少,回寝室的路更是漫长得看不到尽头。
钟吟想了想,还是忍住馋意,留恋地对着小摊拍了张照,发了条朋友圈。
[冬天还是和红枣银耳羹最配啊~可惜人真的太!多!了!]
发出去后,很快有人评论。
史安安:[啊啊啊我也想吃!]
郭陶:[哎呀,明天就去喝]
郑宝妮:[一起一起]
甚至还有林弈年:[这是三食堂门口的那家铺子吗?]
钟吟弯起眼,边走边回复:[对,你尝过吗?]
林弈年:[这家老板也是沪市人,你应该会喜欢]
钟吟心跳错了一拍,他怎么知道她是沪市人?正要询问,冷不丁想起她骂易忱的那两句家乡话。
“……”一瞬间,她几欲昏厥。
手露在外面实在太冷,钟吟坚持不住了,把手机塞回口袋,决定回去再看。
终于,二十分钟后,她带着满身寒气推开了寝室的门。
暖气将她从头笼罩到脚,一瞬间,钟吟仿若新生。
她脱了外套,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回消息。
朋友圈多了些点赞,还包括父亲的。
钟正钦给她评论:[寒假回家爸爸再给你做。摸头/摸头]
钟吟鼻子有些酸,慢吞吞地挪动手指,回了个好。
又回了一些朋友的评论,她退回消息界面。
就在这时。
那个消失很久的人突然冒泡,发来条消息:[我到了]
钟吟冷淡回了个:[哦]
001:[?]
钟吟同样甩了个问号回去。
001:[还不下来迎接我?]
钟吟扯扯唇:[不然我抬个轿子去你家门口?]
那头慢腾腾发来。
[也不是不行]
[下次吧]
钟吟:“。”
她懒得再和他插科打诨,起身收拾洗漱用品,准备下楼洗澡。
离开前,她扫了眼手机,一秒后,还是摁亮屏幕,看了看。
那头发来一连串的消息。
[还没下来?]
[喂]
[人呢]
[长能耐了?]
还拨了几通语音电话,因为开会时手机静音,她全都没接到。
钟吟愣住,脊背蓦然一激灵——他来真的啊?!
她转身跑去阳台,探头就往下看。
路灯星星点点,寒风凛冽中,来往的人都裹紧外套,疾步走着。
唯独对面的梧桐树下。
男生穿着一身黑,一脚踩在山地自行车的脚踏上,低头看着手机,呼出的热气凝成冷雾。
钟吟没多反应,转身拿了外套便套在身上,小跑着往外走。
“怎么这么急,等我一起下去洗啊!”郭陶站起身。
钟吟只来得及摆手,“我不是去洗澡。”
她疾步穿过走廊,一路下楼,出了寝室楼,来到梧桐树下。
“易忱?”她轻轻喘着气。
男生倏地抬起头,黑眸玻璃一般发亮。
下一秒,又重归那副欠欠的表情,盯着她,语气不善道:“你还知道来啊。”
钟吟到底有些理亏,讪讪道:“我以为你和我开玩笑的。”
易忱咬牙:“我有那么闲?”
钟吟瞅了瞅他:“对不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