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自是不会听不出盛太太话语里拒绝的暗示,正想说些什么转圜一番,却已听得丈夫中气十足地开了口:“什么门当户对,这话我可不爱听盛公,盛夫人,我可要问你们一句,如果有一个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小伙子和令千金相爱,但是这个小伙子却是个一穷二白的读书人,二位会不会嫌弃他寒酸而棒打鸳鸯?”
盛远航听他这样问到了,也只得开口答道:“只要那小伙子人好,又是真心待我女儿,我们自然是不会嫌贫爱富的。”
那冯帅闻言,一拍大腿声音宏亮地开口道:“那不就结了,你们既然不重门第重人品,那便也没理由因为犬子或者是我本人的一些身外之名就来歧视我们,盛公你说是不是?”
盛远航有些哭笑不得,而冯帅却越说越兴起“盛公,我这个儿子,虽然对外说是我的义子,可在我心里面,他就是我的亲儿子!不是我自吹自擂,这孩子各方面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最难得的是,他不像我年轻时候荒唐胡闹,这孩子自小就严于律己,原本我有个侄女儿成天胡搅蛮缠一心想要嫁给他的,那也是挺好一孩子,我们原先都想着亲上加亲的,可是聿铮不同意,这孩子有主见着呢,所以他那么郑重其事的来托我提亲,我就知道他对这姑娘是上了心的,这孩子不轻易动心,可他一旦认准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盛公,你尽可以放心把女儿交给他,我担保聿铮不会辜负她的!至于我们家,我现在就可以在这里给你打个保票,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来为难她的,你的女儿,那是聿铮的妻子,我的儿媳妇,谁敢为难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他,这一点,盛公你尽可以放心!”
冯夫人见丈夫以着惯常发号施令的口吻在自吹自擂,不免有些好笑,自从他大病一场以后,这么些年来,便把手上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儿子,自己乐得隐际怡情颐养天年,因此越老这脾气反倒是越像孩子了。
冯夫人本觉得他这样自我吹嘘虽是实情,却未免让人见笑了,但又听他说的话到底都还算落到了点子上,听在女方家长耳中,也算能安他们的心,遂但笑不语,由着他说下去了。
倒是盛远航闻言,沉吟良久,却是对着薄聿铮开了口:“方才都是你父亲母亲在说,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对亦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薄聿铮本来因着长辈在前,不便插话,此刻听盛远航指明了问起了,遂正了神色,郑重的开口答道:“盛伯伯,我对亦笙是认真的,我请求您答应让我照顾她,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幸福。”
并没有太多花哨的语言,只是面对长辈时,这样中规中矩的一句,可是经他说出,却自有一种一言九鼎的承诺意味蕴在其中,没来由的让人放心。
其实他的诚意,盛远航是并不怀疑的,他既不远千里请来了冯帅夫妇前来提亲,这便足可见他对女儿的珍视,绝非贪念新鲜一时chongdong。
如今亲眼见了他这个人,虽未深入了解,可自己自他进屋开始也就一直明里暗里的观察他,这孩子举手投足间俱是沉敛稳重,眉目之间又透着坦然和从容,那一种大将之风,不知强过自己那几个不肖子几百倍去。
其实想想,他年纪轻轻便能拥有如今这地位,非人中之龙不可为,而更难得的是,无论是社会各界对他的评价,还是从他父母亲和自己女儿口中听说,亦或是自己亲眼观察得来,这孩子的个人作风和人品也都是不错的,本来是没有什么可再挑剔的了,可毕竟,事关他一直以来如珠如宝捧在手心呵疼的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他却不能不慎之又慎。
到了这会儿,盛远航也不顾及太多了,直截了当的便把心中的疑虑统统问出,毕竟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我听说,这一次亦笙惹的麻烦,全靠你谎称她是你的未婚妻才给解决了,现在你们假戏真做,是迫不得已还是另有隐情,我希望你能坦白的告诉我。”
薄聿铮虽是没有料到盛远航会有此一问,却仍是坦然开口:“盛伯伯,我并不想瞒您,当时为了救出亦笙,我的确是说了她是我未婚妻这样的话,也因此,现在各方都在等着看我的婚礼。可是如果您觉得时机不对,或者有其他疑虑,我都可以等到您认可的那一天。只是有一点,我要让您知道我想娶亦笙,并不是权宜之计,也不是因为不得已,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契机,事实上,早在三年前我就认定她了。盛伯伯,我是真心希望亦笙能成为我的妻子,和我共度一生,如果您允许,我会倾我所能来珍惜她、爱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