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是应赔罪。”
池白榆点点头,又问:“你是个讲理的人吗?”
“何意?”
“没什么,就是想打你一顿,出气。”
沈见越没想到她会这般直白坦然,怔了瞬,才迟疑开口:“若能解气,我倒无妨。但是……你要如何……打我?”
许是不习惯这般说话,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生涩。
池白榆提步往前。
见她靠近,沈见越神情间多了丝警惕,下意识往后退。
池白榆顿住:“你干嘛一直往后退?”
质问的话也说得理直气壮。
他强迫自己定住,玉白的面庞间浮现出一丝不自然。
“抱歉,已习惯了。”
此时他还没彻底理解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直到她突然冲至他面前,抬起胳膊,攥紧了拳,一下打在他的左颊上。
剧烈的痛意袭上面颊,他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把攥住衣领,压倒在地。
她抬臂又是一拳,实打实地砸出闷响。
这时他才发现,她不单是拿拳头打的,手上还特意攥了把钥匙。
没两下,那钥匙上就沾了血。
等他彻底回神时,她已住了手,紧攥着他的衣领,眼见怒意。
“画师是你要请的,人也是你怀疑的,好歹话都让你说尽了,留我一人见阎王是吧?”
颊上传来剧痛,沈见越张开口,却没发出声音。
被她打了这一顿,他谈不上生气与否。
只是觉得,除了与人接触的抗拒外,还有些……陌生与新奇。
好一会儿,他才道:“此前未曾听伏雁柏提起过。”
池白榆冷笑:“原来他不止做了一桩亏心事。”
“还有其他?”
池白榆定定点头。
她微伏了身,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她的打量实在太过直接,带着股蛮生蛮长的莽劲儿。
如同在阴湿角落里待久了的草,沈见越一时有些承受不住这灼热的视线。
眼神左右游移一阵,最终到底没敢看她。
只道:“不妨……直言。”
“他连工钱都没给我。”池白榆离得更近,“你也想赖账?”
都受这么多苦了,拿点报酬不过分吧。
沈见越没想到她会提起这茬。
工钱?
他在此处待得太久,已然忘了外面的规矩。
但似乎托人办事,确然要给工钱。
“那要多少?”他问。
池白榆忖度着。
这人疑心重,下手也狠,要是发现她在撒谎,定会毫不留情地取她性命。
却又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脾气也不差。
若能利用他呢?
也不知道他和伏雁柏比起来,谁的修为更高。
那方,沈见越始终微低着头,郁郁寡欢。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他抬眸看她。
见她一副云游天外的模样,他尝试着唤她,但又不知晓她叫什么名字,最终只问:“是有何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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