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吗？”

窝棚里，黑手康德坐在黑暗角落里的箱子上，为烟斗换上了新的烟丝。

霍斯特摇摇头，很自然的在他旁边的箱子上坐下，刚好隐入窝棚柱子投下的阴影里。

“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这种觉醒者，精神时刻受着神秘的侵蚀，还每天生活在神秘丛生的下水道里，不用烟草和药材撑一撑，谁知道精神哪天会被撬开缺口，变成扭曲的异类。”

黑暗中很快亮起了两蓝一红三个光点。

两颗海蓝色的眼睛，比烟斗的火光还亮。

犀利，灵动，野性难驯。

“我们是黑夜的孩子，夜市对我们来说就等于我们在这里的家。我们常年生活在这里，努力寻找机会，让吾主的教堂能伫立在阳光下，传播暗夜的福音。我相信，那一天不会远了。”

烟头的红点亮了许久才暗下去，康德呼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和平时闻到的烟草味还不一样，烟雾里还带着一股草药的清香。吐出烟，康德眼神更亮了，撑着膝盖身体前倾，声音里充满了活力：

“你这么快就能找过来，我是没想到的，霍斯特先生。”

“我只有这么一件外套，不赶快找到你索赔修补费的话，出门都没衣服穿了。”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想要获得就要付出代价，这件衣服就是牺牲。”康德把玩着烟斗，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做的像一点，万一被人发现了，不仅起不到效果，反而连我都会受到影响，你就认了吧，大不了从消息费里扣除赔偿。”

“等等，你刚才说了个什么词？”

“消息费啊。”黑暗中露出两排白牙，康德阴森的笑着，“你不会以为来自黑暗的低语是免费的吧。不过你放心，我们夜市公平买卖，从来不强求，你如果不想买也没关系，就当咱们从没见过。”

霍斯特咬咬牙：“多少钱？”

“第一次合作，其实确实可以给你免费。”康德沉吟道，“帮我办一件事，就当抵扣消息费用了。”

霍斯特沉默了，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你先说清楚了让我办什么事。我只做自己办得到的承诺。”

“帮我调查一件事。”康德指了指霍斯特夹着的报纸，“流浪汉死亡案件。”

“你刚才说你也是觉醒者吧。”霍斯特挑了挑眉，看似无意的问道：“和你们有关联？”

康德摇摇头。

“你有详细资料吗？”

康德还是摇摇头。

康德苦笑着叹了口气。

“问你个问题。”霍斯特追问道，“通过一种不知道是梦境还是幻境的手段和我接触，要让我相信某些事，然后事件就会在里面成真……”

“欺诈领域。”康德叹息道，“黑夜一系和欺诈一系的特性有些是重叠的，但欺诈领域是模仿不了的。”

“看来就是他们了。”霍斯特低声冷笑道，“他们的目的是……”

“这我真不知道，只知道是他们上层的命令，有一个针对你的计划。”康德解释道，“不要小看他们的计划，阴谋与欺诈是他们最擅长的事，他们的计划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复杂，往往当你觉得早已看破的时候，就是他们计划成功的那一刻了。”

“呼，驱虎吞狼啊，而且还给双方都挖坑，你也不差。”

“嗯？什么狼？”

“不，没什么，家乡俚语而已。”霍斯特似笑非笑的问道，“再确认个问题，查清流浪汉失踪的案件，应该是受其他势力委托的吧，好像对你们还挺重要，你怕解决不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找上了我？”

“尽早解决这件事，除了真凶之外，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当然也包括我们。”康德笑了笑，“我不否认我打算利用你，那么霍斯特先生，这笔交易你是否还愿意接受？”

“有利用价值才会有人利用，没人想利用的那是废物。”霍斯特回答的毫不犹豫，“我不讨厌被人利用，我讨厌的是被人当傻子一样利用。只要把一切摆明了，报酬也到位了，一切都好商量。至于我干的事你拿去谋什么利，那是你的本事，与我无关。”

“所以……”

“当然接受。只要知道了他们确切的身份，这个报酬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霍斯特站起身，手杖敲了敲地面：“记得帮我找一找近战武器，你的事我会尽快调查的，一旦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多谢了，你既然这么配合，那么我也会盯着点他们的行动，尽量多给你提供一些消息。”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昏暗的光线下，带着同样微妙的笑容，两只手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