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当机立断,毕其功于一役。做一场豪赌,赌一条出路!
尖枪与利喙,决然对撞。
整个青鸟广场,这一瞬只有一个声音。
刺耳、尖锐。
几乎要刺穿耳膜,几乎要洞穿心脏。
两人五脏六腑同时一震,风鹰侯更是一口鲜血溢出,显然落在下风。
但他不闪不避,目光狠厉,仍以玉石俱焚般的气势决然振翅!
锵!
再一次对撞之后,翠碧长枪螺旋一转,稍稍卸力,青侯人似飘羽错转,身后巨木延伸出枝丫,将他稳稳托住。又有别枝如利箭排空,呼啸而来,以拦住风鹰侯可能的追击。
风鹰侯眸光一闪,果然,大好局势之下,青侯绝不肯与他搏命。而这,就是他风鹰侯破局的关键!
巨木参天,囚笼里青色巨鹰一飞冲天!
轰!
一只拳头狠狠砸来,如晴空坠雷霆!
风鹰侯急切之间以铁翅护在身前,却仍被这一拳狠狠砸落。
未得出囚笼。
那无尽广阔的天空便只余这一方笼口,笼口处面容清俊的武者踏着巨木长身而立。
披肩白发风中飘飞,青鸟学府武科总教头,谢天行!
……
……
原来青侯并非不敢搏命,而是有意避让。
一鼓作气再而衰。
在风鹰侯心神松懈的瞬间,递来谢天行强绝的一拳,闪无可闪,避无可避,直接断送了他最后的脱身努力。
风鹰侯巨大的鹰躯直坠,一爪侧盖,将无声穿来的翠碧长枪抵住。
长枪一收再发,在风鹰侯利爪格来之前再收再发。
霎时间囚笼里闪烁无数枪影,寒芒似滚电。
青侯乘风鹰侯被谢天行打落之机,发起了绝强的攻势。
风鹰侯毕竟仍在坠落之势,身形运转不便,顿时左支右绌,不时有碎羽坠落。
该死!为什么还不出手!
风鹰侯双目血红,巨木囚笼外那颗青碧藤球拼命旋转,显然本命弯刀在极力突破,却始终徒劳无功。
他反喙一啄,聚风成箭,直射青侯眼眸。青侯只长枪一抖,便将风箭震散,去势不减,扎向风鹰侯胸口。
而囚笼上方,谢天行足尖一点,纵身直落,玄黑武靴直直点向风鹰侯脊背。像一只飞鸟寻找岛屿落脚,但谁都知道,这一脚落下的代价。
必是羽断脊碎!
说不清是一个怎样的声音,冷漠,而空远,高渺,又威严。
“到此为止。”
这个声音并不浑厚,也无什么凶戾之气。只仿佛在说一句普通的话,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所有的布局,所有的战斗,所有的拼搏,他都不否认,但是,到此为止。
一直愣怔的杨凡像忽然醒转,他猛然抬头,只看到极高处的天空,一个黑点排云而落。
云散,风开,整片天空都似在为他让道。
来了!
风鹰侯身后的强者,终于出手!
黑点由小及大,却是一只矫健雄鹰,身形只是普通飞鹰大小,通体银白,冷漠而尊贵。
他从天上来,两道寒芒先他而落。
一道划过长空,那将风鹰侯本命弯刀困住的青碧藤球一触即裂,碎成一截一截,藤段漫天。青幽色弯刀电射而回,直奔风鹰侯去。一道寒芒落在巨木囚笼上,裂痕飞速蔓延,顷刻间便已裂到底部,一颗参天巨木顿时劈为两截。
这困锁风鹰侯的巨木囚笼,竟是瞬间就被打开了一面缺口!
鹰厉公!
谢天行认出这强者的身份,浑身汗毛倒竖,心头警铃大作。他转眼看向青侯,却只见得一条长枪如毒龙出水,毫不动摇,毫不退让。
竟摆出了一副要在鹰厉公面前强杀风鹰侯的态势!如此强硬!
与青侯联手,在鹰厉公面前或有逃生可能。而若还有风鹰侯牵制,则必是十死无生。
谢天行心念急转,当机立断,强行爆发腿势再狠三分!
风鹰侯也知这是搏命之时,不敢稍作保留。眼神一狠,近半鹰羽脱体而出,如箭羽直射青侯。他反身转足,铁爪直迎谢天行腿影。
竟是以强击强,以狠搏狠!
空中的鹰厉公凶唳一声,显已动了真火。他双翅一拍,身如银电,仅仅掀起的余波,已带动狂风席卷,顿时刮得广场上府军东倒西歪。
兽军趁机疯狂扑上,将府军阵型凿得千疮百孔。
终于有人强撑不住,尖叫着转身就跑。这像是点燃了某个信号,青鸟方的所有人都开始奔逃。而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才清楚,这时才是死人最多的时候。
将背部暴露在敌人面前的唯一结果,就是死亡。
兽军在疯狂追击中留下一具一具的尸体。
鲜血覆身的王武再也强撑不住,将铁锤狠狠砸飞,逼退身前兽族,反身就跑。他一把抱住仍在虚弱状态的樊剑青,迈开大步狂奔远去。任凭飞鹰的风刃在他背后呼啸撞来,在坚实的肌肉上切开一道道伤口。
强如熊千树,也只得咬牙转身。刚刚加入战场的五百余警员,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便已经开始溃逃。
鹰厉公挥翅的余波,并没有造成太多实质性伤害。
但只是他的出场,便足以让人绝望。
青鸟广场防线,宣告打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