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一枪,将他的生机彻底埋葬。
此枪,名为杀生。
……
……
青侯也转头看向怒不可遏的鹰厉公,没有再看风鹰侯一眼。无论他生前有多么嚣狂,尸体是不需要被注意的。
那只银鹰停在了巨木囚笼被他打破的那一面,冰冷刺骨的杀机一丝一丝地渗透出来。
青侯仍面无表情,几根青碧藤条从幸存巨木上绕出,支撑着他的身体。他单手握枪,枪上挑着风鹰侯。
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拔起插在身上的鹰羽,伤口蠕动,飞快愈合。他注视着鹰厉公,一根一根地拔着,不急不缓,仿佛能拔到天长地久。
而他身后的参天巨木,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一个是阻断了风鹰侯逃生机会的谢天行,一个更是亲手击杀了风鹰侯的青侯。然而鹰厉公冷眸如寒电,竟只是对他们一掠而过。
他直直地盯着青鸟广场的尽头。
那里,只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鸟雕像。
此时雕像周身,正不断发出裂响。
青侯和谢天行固然强横,但为他们创造击杀机会的,还是那一道恰到好处的青鸟天幕。
而天幕的主人,似乎正要登场!
一声清啼。
说不出的欢欣,道不明的喜悦。
好似破壳而出,有如重见天日。
这横尸遍地的青鸟广场,好像突然变得色彩斑斓。
透出一股,无情的生机。
就好像白骨千里,春风依旧吹过大地。
那好似熔铸而成的金属基座,悄然成齑粉。金属的外壳碎去,一只青鸟低头梳羽。天青色羽翼合在身侧,在阳光下光华亮眼。体态优美而威严,双眸也是碧色如镜,似有似无地观照着这世间。
鹰厉公却回以一声暴戾之极的鹰唳,疯狂的杀意再也不肯按捺,近乎铺天盖地而来。
仅仅是这突然爆发的杀机,就逼得谢天行身形一晃。
鹰厉公冷声如铁,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竟敢用吾王之子,喂食青鸟?”
青鸟破“壳”而出,有些东西就再也无法隐藏。鹰王之子一向高傲,欲效仿烈山侯闯荡兽族故事,只身偷进人族领地,却在青鸟学府消逝了气息。
如今青鸟一出,鹰王之子的气息便再也遮掩不住,分明已成了腹中之物。
接连派出风鹰侯搜寻,甚至不惜付出巨大代价,调动大军直接越过前线进攻青鸟学府。就连鹰厉公也派了出来,鹰王对这孩子的重视,可见一斑。
如今所有的努力都宣告失败,鹰王之子确定身陨,而且是以一种如此屈辱的方式,成为青鸟的腹中物。可想而知,鹰王会是何等震怒。而他的愤怒,要用多少鲜血才能平息?
作为兽族八王之一,这几乎已经昭示着,兽族人族之间,将爆发新纪以来最惨烈的战争!
这青侯怎么敢!
怎么敢用鹰王之子喂食青鸟?
区区一个侯爵,怎么敢负起挑动如此大战的责任?
青侯仍然面无表情,若不是他单手举着杀生枪,枪上悬着侯爵尸,他就像一个最寻常不过的教授学者一般,不苟言笑,认真呆板。
“我为什么不敢?”
他问得很平淡,声音也极寻常,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好好好!”鹰厉公怒极反笑,“希望你死的时候也能这么自信。”
“这只鹰。”一个悦耳清冽的女声响起,却是轻轻梳理翠羽的青鸟开口了,她语极随意:“味道应该也是极好。”
狂风动天,鹰厉公不再说话。言语争锋最是无用,胜者不需多言,败者不能多言。
双翅微划,已在青侯身前。
电光火石间,青侯只来得及抖落尸体,将杀生枪竖在身前。
谢天行白发乱舞,踏空迫至。
青鸟昂首啸鸣,振翅扑来,铁爪如钩,洞敌肺腑。
大战瞬间爆发。
鹰厉公纵横来去,化身银电一线。
而生死,就在一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