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掩嘴笑道:“瞧你,高兴得傻啦?不过也是,这三殿下才从宫中出来,都没送新王妃回王府,可就先赶来看你来啦,就连昨儿个三王妃归宁听说都是独自一人呢,依我看哪,咱们三殿下的心可全在你身上呢!”
她已经无心去理会柳姨的笑语,只是飞快的对着铜镜理了理松软的云鬓,然后提裙便往楼下奔去。
满心满眼全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纵然她心底再清楚不过,他会来忘忧馆,为的,其实并不是她。
可是没有关系,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只要能帮到他,那么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新王妃美不美?她终是没有能够忍住,轻轻问道。
他只是漫不经心的笑,若不是你眼底的红痣,她长得倒是和你有几分像。
并不甚在意。
她一直知道,他从来都不是,外人以为的贪念美色之人。
也曾试探性的问过,他与新王妃的种种。
他的漫不经心她看在眼里,就如同她心底的窃喜一样真实,她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那只不过是一场利益联姻,只不过是,圣命难违。
直到,直到那一次,他让她带淳逾意入府去替他的王妃请脉,那时,她就知道必然有什么是不一样了的,却偏偏不让自己去想,偏偏就这样自欺下去。
从漠北归来之后,他几乎不再来忘忧馆,即便有事,也只是叫府上的秦安,或者寻云逐雨前来问询传达。
在漫长的寂寞光阴里,她总是在想,如果那一次,她没有迟疑,将真相全都说出了口,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
他曾问过她的,虽然只有一次,唇边的笑意温和,幽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慕卿,你从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她垂下羽睫,低低道,我十二岁以后便跟着柳姨学艺,后来到了上京,慢慢的有了忘忧馆,也才能有幸认识殿下。
十二岁以前呢?
他还是那样看着她,她几乎就要被蛊惑,将所有的一切脱口而出。
门外隐隐传来一声玉铃轻响,她腹中的疼痛只一下便归于了平静。
怎么了?他问。
她的脑海中,忽然就闪现过那一抹淡墨青衫,略微迟疑了下,没有说话。
可是心底,却是隐含期盼的,如果他继续问下去,她是不是就有理由打破这个誓言,是不是从此,就不用再这样年年月月的活在煎熬当中。
可是,他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一笑,并没有追问。
“桑姑娘!桑姑娘!淳先生在不在?”
秦安遑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不由得微微一怔,记忆中,秦安从来都是深沉而稳重的,这样乱了阵脚,还是第一次。
她的心骤然一紧,根本来不及细问,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淳逾意的房间,不由分说一手拽了他的手,一手去提他的药箱便往候着的马车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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