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鉴,今番一战不顺,罪在微臣领导无方,御下不力,以致功败垂成,微臣不敢自辩,肯请陛下重处。”
李勣到底是在朝堂上厮混了多年的老宦海,油滑得很,瞬息间便已猜到了太宗的心意所在,紧着便道出了一番告罪之言,看似诚恳万分,可实际上么,却是将战事不利的大部分罪责全都推到了薛万彻的不听调遣之上,狠挖了个深坑,等着将薛万彻一举填埋了进去,却又不显山露水,足可见其手腕之老辣。
“薛万彻,朕问你,为何不听调遣,嗯?”
果然不出李勣的意料之外,太宗虽不曾对其的自辩有所表示,可转头喝问薛万彻的言语间,却已是明显透着股肃杀之气了的。
“陛下息怒,并非微臣不听调遣,是时,我部后路未稳,岂能轻易南下,若是丸城之敌骤然急袭,我部必危,此乃形势所迫,微臣早在战时,便已向陛下言明事实,微臣拿下丸都之后,已是尽最快之速度赶赴凤城,惜乎微臣未至,懋功已退了兵,此实非微臣之罪也。”
这一听太宗如此问法,薛万彻心头猛然便是一震,赶忙将早已在奏本中说过的理由再次重复了一番,试图以此来化解太宗的怒火。
“哼,好个非尔之罪,朕问你,拿下丸城之际,尔可是曾多番对人言称:‘陛下识人不明,懋功无能,何得为帅,若由尔指挥,全功不过唾手可得耳’,此事属实否,嗯?”
饶是薛万彻回答得很是恳切,然则太宗明显就没打算放其一码,声色冷厉地又喝问了一嗓子。
“微臣冤枉啊,微臣断不曾有过这等妄言,微臣……”
太宗这等指控一出,薛万彻当即便有些慌了神,面色煞白地便要开口自辩上一番。
“冤枉?好胆,事到如今,尔还敢在朕面前撒谎,哼,尔自己好生看看,是朕冤了你吗?”
太宗是铁了心要治薛万彻之罪了的,根本就不愿听其辩解,但见太宗一伸手,已从龙案上拿起了几本折子,怒不可遏地便砸在了薛万彻的面前。
“陛下明鉴,微臣冤枉啊,微臣实是冤枉啊……”
薛万彻根本不敢动手去捡起那些折子,可眼光的余角却是瞅见了其中一本的署名,赫然是其副手右卫将军裴行方,心顿时便凉了半截,,无他,那些大逆不道之话语确确实实是出自他之口,当然了,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些大胜之后的忘形之言而已,证人虽不算多,却也有着那么几个,裴行方正是其中之一,问题是这等指控之罪名实在太严重了些,再给薛万彻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就这么认了账,也就只能是拼命地喊冤不已。
“尔这狗头,到了此际,还敢虚言欺朕,朕看尔是活腻了,来人,给朕将此獠……”
太宗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之人,如今因着高句丽的战事不顺之故,明显有些入了魔怔,根本不理睬薛万彻的喊冤,声色俱厉地便咆哮了一嗓子,竟是打算就此将薛万彻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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