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如此缠绵的吻,将一靠近,便惹得她头皮发麻。
南渔攥紧手拳,使了力挣扎。
萧弈权眸光暗了,心知她想法,他却老实,这次不打算以强力来逼迫她。
而是换了策略。
他一张口,抚住了,又未停,睁了眼。
眸光里,南渔睫羽颤动,眉心都渗出了薄汗。
他手上一动,将她的双手拉回,箍住他的腰。
“萧——”
她气急了。
两人这样虽有布帘遮挡,可五感尚在,耳边嘈杂的声音是骗不了人的。
最最让她不能忍的还有,暄儿明明还在两人怀中。
所有细碎话语都咽下。
她被他控着,脸色晕染起来。
蓦然,两人怀中响起一个声音,“好挤啊。”
是暄儿!
她睁开了眼,双手使劲推他,男人因暄儿的声音才稍放松了些,可已经晚了。
本睡着的孩子看到两人这样,脸色怔了怔,拧眉:“母妃是嘴里又有糖块了吗?”
她推开他。
收敛着凌乱。
萧弈权指腹轻捻唇边,凝了眼暄儿,喘了些气,他道:“怎么醒了?”
暄儿一脸不高兴,“你俩这样挤,怎么能睡着。”
南渔面色如潮水般迟迟不退。
她用手背使劲擦了唇瓣,起身,什么话也不说就将暄儿抱回怀中,冷漠的望着他,转身走了。
这次,似乎比之前还要生气。
萧弈权还贪恋方才一切。
将身完全倚在墙壁上,他头一抬,凤眸暗涌万千,眸光无温定格。
要怎么梳理,他这颗已然不知要如何的心。
“母妃?”
被抱走的孩子瞧出端倪,凝着南渔的面容问:“是皇叔父又惹你生气了吗?”
“暄儿,往后我与他的事你不要再口无遮拦。”
她与他说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
暄儿听了一阵,想起之前他答应萧弈权的话,要帮他说好话的。
他问:“可是皇叔父有时候对我还不错。”
“好,那母妃问你,若是让他当你阿父,你愿意吗?”
暄儿蓦然眨了眨眼睛,确定了下她说的不是亚父,而是阿父。
那不就是父皇吗?
小孩子听到这里忽然使劲晃动脑袋,“不要!不要他当父皇。”
果然。
大人的思想好转变,可孩子要怎么同他说,说他之前的父皇就是个渣,说他以前对你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孩子怎么会听。
或许还会对他的心境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她迟疑片刻,将原本要告诉他的话都咽下。
这一晚,外面始终不太平,时而的风声与震动声让每个人都无法入眠。
南渔与抱着孩子睡去。
半夜时,她不知道有一人来到她身边,将骁龙氅盖在她身,弯身凝望这母子俩,他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翌日,有大胆的僧士出了地宫瞧。
这一瞧,那僧士竟是脸惊失色,半哭地回来。
他断断续续道:“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这话一出,引起所有人的沉默,原本热闹的地宫骤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每个避难的人脸上的生气都不见了。
南渔也出去瞧了眼。
恣余山的火算是消了。
喷了一夜,此刻外面黑色的岩浆已变得坚硬,冒着刺鼻的烟雾,南渔望了眼天空,黑色的厚云积压了在一起,随时有下雨的可能。
入目之尽是荒芜。
她望了眼皇城的地方,惋惜地叹了叹。
其实说是天佑北凉,不若说是上天给了北凉新的考验。
天灾过后恢复又该怎么办?这样大规模的毁灭,往后别说重建大都的费用,国库是否空了还未知。
正思忖时,萧弈权走出来。
与她并肩,他道:“等灾情过,臣有应对方法。”
她侧目,“靖王不会要与我说,你早将国库转移了?”
“算是,之前父亲为了对付大渊,已做出周密的部署,我留苏泠衣在身边也是这个打算。”
“下一步,该迁都了。”
南渔听到这里陡然一僵,他的做法很大胆,令她完全未想到。
迁都?难道他是要将万千大都子民都迁往豫州?
他可知这是多大的一件工程?
她拧眉道:“如果真要迁都,为何不考虑周围几个郡?豫州身处腹地之处,离着大渊国境也近。”
“娘娘,相对凉州等其他的地方,豫州才是最适合做为京都的地方,那里天然屏障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迁都至此,臣可保证日后必繁华无尽,四方交融。”
他的话南渔听了进去,并在心底深深考量。
此刻她与他真的成了君与臣,不牵扯其他,只谈政事。
她问:“那你都转移了多少?”
“算下,凡是于国于民的重要之物,已转走半数以上。”
他又道:“有凌驯在那里坐镇,本王大可放心。”
她垂下眼想了想,恍然大悟:“所以现在苏泠衣是在豫州?”
“嗯。”
也罢。
南渔将心思放下。
她不便与他常待,两人商议完,她退回地宫。
正巧景垣端了新鲜的早膳来,满眼关切地道:“娘娘,臣给您留的。”
她冲他笑。
双手接了碗,当着他面喝了一口清粥,“好喝。”
“娘娘你慢一些。”
……
她与景垣相处的和谐便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眼中,萧弈权远远望着,瞧她的身影穿梭于地宫各个角落,明明自己还累着苦着,却还要与所有人笑。
她的笑是杳杳春日,是度日的灿光。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这样的人往后许是再也不会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