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走的近后,冷白的肌肤被月光一照,腕上的红色辟邪铜钱手链一晃,还能让南渔再紧张一会。
她头皮顷刻发麻,上前:“萧锦云?”
男子虚弱极了,似乎差一步就要死去,他见了南渔,脏污的脸扬起一抹笑,堪堪走到她身边,便这样倒下去——
“哎!”
她慌张去扶他。
手指擦过他衣衫,萧锦云倒在宫道上,倒在她的绣鞋前。
男子手抬起,扯住她裙角。
像只可怜小狼,呜咽一声:“幸好,幸好是你…娘娘,带儿臣回家好吗?”
“……”
要她怎么说。
面对他,南渔可好奇死了。
他是从哪里出来的?这几日天灾,难道他没有提早出大都?
竟然还能活下来,他是躲藏在哪里了?
带着诸多想法,她蹲下身。
萧锦云眼皮跳动,张着嘴呼吸,唇上干涸一片,起着泛白的皮。
她对他,十分狠心。
毫无同情,又将目光落在他身,嗯,离着远都能闻到一股味。
可见他这几日过的多么遭。
但萧锦云就像一个谜团,身上带着太多秘密,他做的每件事,都让她觉得是故意设计好的。
为了什么,她不知。
可是,也不能放任人死在半路。
她拍了拍他脸,问:“你还能撑住?”
“嗯……”
萧锦云答应一声,攥她裙角的手摇了摇,像小孩子撒娇。
“娘娘,带儿臣回家吧。”
“呵,家?哪里是你家?现在整个皇宫都没了。”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萧锦云微微说着,半抬了眼,“娘娘要见死不救?别忘了,之前那些军药是谁给的。”
还带威胁她。
她笑了。
生生将他手从裙角松开。
装看不见绕着走。
萧锦云似也未料到她会这样,浑身半点力气都没了,却能趴在地上再次拽住她。
这次,是裙边。
回身,见男子眉眼都透着凄凉,整个人只余一双眼还明亮干净,“娘娘——”
她用脚踢了下,道:“等着!我去找人。”
听到这话,萧锦云才松气,手放下,若死了般躺在地上。
南渔白他一眼,往回走。
其实两个殿宇之间没差很远,要不是碰见萧锦云,她早就回去了。
一进屋,她与元福说,“出去沿着宫道,去将那个死人抬回来。”
瞬间,一屋子的小仆人都惊了。
招福胆小道:“死,死人?娘娘,您大晚上抬个死人回来做什么?”
“不是真的死,是半死不活。”
她懒懒应道。
南渔在屋中打量,找到一块极不好的地儿,让杏枝抱被子过来。
她对待萧锦云,这样已是开恩。
不多时,两位少年将人抬回来。
当众人一见是萧锦云,都惊了万分,杏枝结巴道:“二,二殿下?他怎么没死啊?”
瞧,连小婢子都不待见他。
南渔应了声,继续吩咐:“去给他弄点吃的和水,元福,你再帮他擦擦身,换件衣服。”
“好。”
她吩咐完这些,看都不看他,转身上床。
她与萧锦云之间隔了屏风,谁也看不见谁,这样最好。
只是,那边会时不时传来男子咳嗽声。
还有元福他们伺候的声音,她蒙了被子,将身翻过。
一个时辰过。
她将睡着,外面便传来脚步声。
敲了门,推开,也不知怎么了,萧弈权抱着允儿,稍显急切进了屋。
他刚喊了声娘娘。
眸光就透过屏风看到后面人,萧锦云也不知在干嘛,这个时候竟然没睡。
反而半撑身,衣衫松垮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