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拿着小铜火箸拨弄着香炉里的灰,头都未抬,潘婆子偷瞄着她,心里不是滋味,但也只好继续装哭,还上来抓娇娘的衣裙。
秋霜眼疾,一掌给打开,骂道:“凭你也配沾主子的身!”
“秋霜。”娇娘扬声唤道,这才看向潘婆子,但眼神极其冷漠。
潘婆子被她冷冰冰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缩着脑袋不敢再吱声,可心被打死的惨状她还记忆犹新。
秋霜哼一声,便将吵架的缘由说个清楚。
秋霜刚说完,潘婆子连忙见缝插针,“不是奴婢不做事,而是——”她又絮絮哭上,“是因为奴婢一想到以后不能伺候娘娘就伤心,伤心的什么事都不想做。”
她低头扯着衣角擦泪,一面偷偷窥视着娇娘的反应。
娇娘却淡淡扫她一眼,道:“哦?”只简短的一个字。
潘婆子见娇娘就这么冷淡,一时不知怎么往下接好。
犹豫了片刻,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往下接,“缱绻小筑的柳夫人看奴婢做女红好,叫了奴婢去伺候,可奴婢心里舍不得娘娘您啊。”
也不知嬴彻是不是为了气娇娘,年节的时候将几个侍妾升为了夫人,有最早伺候他的简氏周氏,还有他以前有段日子宠爱的蒋氏,和与娇娘同日进府的柳絮儿柳氏。
夫人的地位比侍妾要高一些,但也是不能和侧妃比肩的,但上一世嬴彻可没将谁升为夫人。
连着几日,嬴彻白日都去了柳氏那,虽没留宿,但大家都说,恐怕柳夫人将会是下一个得宠的人。
娇娘听着潘婆子这不走心的话就觉得可笑,不觉莞尔,道:“被柳夫人看中,那是你的福气,在我这里反而屈就了你。”
潘婆子死皮赖脸笑道:“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奴婢——”
不等她说完,娇娘打断她,“行了,收拾包裹去吧。”说罢,又看起书来。
潘婆子一时发讷,怔怔的看着娇娘,就这么轻松的放她走?
秋霜忍耐不得,骂道:“还不快滚,还等着主子赏你哪?滚!”
潘婆子站起来,狠狠瞪一眼秋霜,她也不敢当着娇娘的面怎样秋霜,只恨恨离开。
秋霜眼睛一路跟着她,阴恻恻的,“潘婆子,到了那边可别像在这一样好吃懒做,那边那位可没我们娘娘好说话,您呐,一路走好,千万别想着回头。不然到时候,您就真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渥丹几个听她这损人的利嘴,忍不住笑,清欢手指顶着她脑门,“你呀。”秋霜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咯咯一乐。
那潘婆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都没注意门槛,一脚绊倒在那里摔得哎哎呀呀叫起来,惹的满院的人发笑,更觉没脸。
只好指着几个年岁小的丫头骂骂咧咧的出气,好找回点颜面,无奈那几个小丫头也不是吃素的,顶着骂了回去。
还是水香出来,斥了几句,方才罢休。转脸,剜着秋霜,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时,屋里屋外,笑声一片,潘婆子就在这笑声中收拾包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