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的睁开眼,晕睡前的记忆纷至沓来:她被韩敬已扣住后脖颈,强按着喝药,嘴对嘴的喂了一口便不停呕吐,可那苦涩的药汁多少还是流入了肺腑一点,韩敬已到底念着她有了身子不敢再用强,便软硬兼施的诱哄她听话,还说要带她离开土匪窝回长安,只要她不哭闹,听他这一回,此后他都依着她。她佯装顺从,趁他不注意就往门外跑去,殊不知夏雨缠绵,庭院湿滑,惊慌之下她脚下一崴,堪堪扑进泥泞中,当时就小腹颤痛了一下,她失声痛哭。韩敬已疾步追来,将她从地上拎起,又擦了擦她一胳膊烂泥,对她大喊,结果她惊怒交加,堵了心口,堪堪晕过去。
韩敬已坐在旁边,看她那双格外惑人的杏眸正一点一点在自己脸上聚焦,“醒了,便起来喝口水吧。”
刘玉洁却先去探自己平坦的小腹。
韩敬已冷哼一声,“怕什么,那孽种命大的很,还睡在里面呢。”
刘玉洁恨他喊自己的孩子是“孽种”,但这却不是呈口舌之快的时机,她顶着一头乱发爬坐起,才发现脖间缠了韩敬已的帕子,想是用来包扎伤口的,因这一低头,又扯痛了那里的皮肉,疼的她咬紧下唇,泪光在眼眶直打转。
韩敬已收起视线,讽刺道,“原来你还怕疼,我道你可能是个女壮士呢,少不得要向这里的大当家推荐你一二。”
虽是讽刺,可话语之间不禁溢出些许溺爱,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她那喊疼时要死要活的模样,床上床下都无甚差别。
刘玉洁颦眉忍痛道,“谢谢……殿下让着我这一回。”
谢他个鬼,她恨不能抓花他的脸,再用盛放汤药的霁红瓷碗砸破他的头。
韩敬已淡淡扫了虚弱的她一眼,先不管这句话的真假,只听在耳中其实还是相当震动的,他到底要让着她一些,现下她又服了软,他对她便也没了脾气,只倾身抱了抱她,“好乖乖,以后莫再吓我了。我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他给立在旁边的阿如递了个眼色,便举步离开。
从现在开始阿如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盯紧了她,刘玉洁不厌其烦,推说头疼怕吵,强行驱阿如到门外守着。
阿如想了想,只好应承下来。她离开没多一会儿,刘玉洁就重新推开窗子,此时的她浑身都疼,连头发也懒得梳,心里只有唯一的希望了,这希望甚为渺茫,连续等了这么多天,今天又连番遭受刺激,她忽然想放弃了,抚着小腹心口一片冰凉,却听一声娇嫩的猫叫,被雨水浇的好似落汤鸡一般的小灰跃入视线,它可怜巴巴的扒着窗台,微微颤抖,脖间被人绑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是一只同样湿透的荷包,可在看清荷包的样式那瞬间,刘玉洁不禁热泪盈眶,全身血液又开始欢快的畅流,心脏如雷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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