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娘娘,这不是臣女做的花露。”刘玉洁道。
太后身畔的一名宫女脸色微变。
“不是你的?你做的不是月季露么?”太后翻过牌子,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这东西是她带来的,难道还有人姓名一样。
“回太后娘娘,臣女做的是月季露,但不是这一瓶。”
此时,太后才暗暗惊讶,不过她惊讶的可不是花露被下人拿错,而是这个小女孩为何不装糊涂,借机亲近她?
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却是人人都想要的。
想要也得有命要啊!刘玉洁不是不知取悦太后的好处,但给她好处的人是韩敬已啊!
打的什么坏主意,她已经猜出七八分。
恨不能直接揭发韩敬已,然而揭发了又如何,先不论太后信不信,证据呢?岂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信了,韩敬已跳出来说“就是我干的”,太后还能为她申饬郡王?
恐怕心里还要怪她不识好歹,让郡王下不了台。
刘玉洁暗暗扣紧指甲。
太后收起笑意,淡淡道,“庭妍,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遵旨。”一名清秀宫女欠身退下,不久之后便查清原委。原来黄阁老家的嫡孙女黄樱做的也是月季露,不巧被一个粗心的内侍摆错位置。
太后宣黄樱觐见,一问才知这方子是黄大小姐无意中所得,大为惊艳,没成想送进宫里竟发生这样一番乌龙。
事情搞清楚后,太后罚了粗心的小太监一年俸禄,赏了黄樱红宝石头面,赤金百宝璎珞以及各色绸缎共二十匹。又夸赞刘玉洁一番,赐下白玉手镯一对,赤金头面一副,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刘玉洁谢恩后随内侍退下。
百芳宫的园子很大,五步一景,十步一亭,美则美矣,刘玉洁却无心欣赏。直到丝竹之声绵绵入耳,才发现快到宴会厅。
靠近宴会厅有一条从宫外引入的活水,水边小榭雕栏玉砌,开满了淡雅的木樨,花香袭人,竟像是要把这一片秋景熏醉。韩敬已斜倚栏杆垂钓,左手轻轻摩挲光洁的下颌,目光似乎全神贯注投入湖面,却不代表他没在看她。
引路的内侍身子一顿,恭恭敬敬上前请安。
韩敬已丢下钓竿朝她走来,内侍略微惊讶,目光在刘玉洁和韩敬已之间逡巡了几息,赶紧低头,弯腰退到一旁。
她木然平视他前襟的刺绣,木槿的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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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南道没有樱花,却遍植木槿,于朝阳中盛开,晚霞里凋零,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开不尽,落不败,矢志不移的顽强,也是阜南道男儿的精神。韩敬已告诉她。
可是,她还是想念长安的樱花。韩敬已嗤笑。
她解释:樱花是最纯洁最善良的……
最纯洁最善良是什么东西?他很不屑,嘲笑她:所以你才流落阜南道,而且你看上去也不怎么纯洁啊?
她咬唇含泪,那时就该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
却被他一口一个嫂嫂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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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皎洁的圆月,树下碎了一地银光,映着两道影子,长的是他,短的是她。
当长的那道影子越靠越近,刘玉洁蓦地扣紧手心。
“殿下安。”她后退一步,行福礼。
“不喜欢我送你的大礼?”韩敬已问。
大礼?
呸!
不就想把她骗进宫,任他欺负。
如何才能时常入宫,再没有比让太后喜欢更好的途径。
今日若换个眼皮子浅的,铁定被他骗的血本无归!
这皇宫,刘玉洁是再也不敢来了。
“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并不明白。高禄公主和姐姐还在宴会厅等臣女。”她说完,揖礼告辞,一双明媚的杏眸瞥向内侍,内侍一机灵,弓腰上前,“殿下,奴才去去就回,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
韩敬已似笑非笑,目光似无波的古井。
内侍汗如雨下,竟不知到底是走还是不走,祖宗啊,您倒是发句话啊。
“乖乖听话知道么,”韩敬已背对所有人,轻轻捧起她冰凉如水的粉腮,“我不会害你。”
内侍几欲昏倒。
哈哈,他说她不会害她。
那要怎样才算是害?
刘玉洁下意识的去摸袖中尖锐的玉簪,不,他不配!
不配让她为他赔上性命!
“韩敬已,你一个藩王在这里轻薄朝廷重臣之女,你觉得……圣上会饶了你?”
“轻薄?有吗?”韩敬已闻了闻她甜美的粉腮,似含非含的掠过女孩圆润的耳珠,“谁能证明?”说完,一口咬住。
此时此刻,头晕眼花的内侍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扇死自己才好。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啊!!
刘玉洁打了一个寒颤,却笑了,“贱!人!”
“不贱怎么得到你的人?”他反问。
“如果我大喊一声,咱们俩就一起下地狱。”
“有你陪着也不错,喊吧,越大声越好。”他目光凝于她樱唇。
“韩敬已,我从未得罪过你。”
她一字一顿的强调,眼底的恨意一如从前。
我知道,但你前世招惹我。他回,“那我得罪你好了。”
刘玉洁知道他想干什么,转首朝那贪生怕死的公公吼道,“今天我若出了事,你就等死吧!”
内侍哀嚎一声,扑到韩敬已脚下抱着他的腿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