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随风婆娑而响,那一瞬间的挑衅,只有男人才会懂。
沈肃嘴角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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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我喜欢那个小孩,为什么不能留在身边做小厮?”刘玉洁不懂。
刘涉川望着她没有一丝杂质的漂亮眼睛,“不准就是不准。”
“阿爹,你也太不讲理了。”
“此事没有商量余地。不过他是林嬷嬷的人,我们可以当做客人款待。”当客人款待已经是了不起的大面子,也是刘涉川最大的让步。
“只因姑母的一句话,他从永州不远万里而来,这样一个既孝顺又正直的人,却被你几句话打发!阿爹,你真冷血。”
“我不冷血,便是对你未来不负责。”
“你若真想对我负责,就不该……”
“不该怎样?不该把你嫁给沈肃?就你这副脾气,他想不想要你还另当别论。”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讨厌的脾气,和阿娘一模一样。他不想要我,我也不稀罕他,只有你啊,非要把我们凑成一对!”刘玉洁哭着跑走。
女孩子养起来真是麻烦!刘涉川只当她娇嗔,不予理睬。
能不能留下,九安一点也不在乎,可是这家的小姐不放他走。
刘玉洁劝林嬷嬷,九安虽然还小,但再过两年就不小,总不能一直在永州当和尚吧,不如留在长安,以九安的聪慧还有勋国公府的名号,将来总会有一番作为。
林嬷嬷刚开始还有些犹豫,后又想通了什么,才勉强点头。
这几年,她也攒下不少体己,打算去杨树街买套小宅子安顿九安。
刘玉洁摇了摇头,将心里早就考虑过几十遍的想法说出,“为何不让九安从军?”
本朝崇文重武,身手好的男儿走到哪里都不会混得太差。她直觉九安更适合武将这条路,当然,若喜欢读书习字也没什么,武将和读书习字并不冲突。
林嬷嬷犯难,从军啊,那也得有关系,如今长安的兵马司人满为患,没有真本事和人脉,哪有那么容易混进去,混进去也不一定能出头。
刘玉洁眼珠缓缓一转,我有办法!办法施行之前,先得问问九安的意见。
即使一心为他好,她也不能擅自做主旁人的人生。刘玉洁当着林嬷嬷的面将这番打算说给九安听,问他愿不愿意。
九安想了想,可以啊。
刘玉洁心中大喜,如此一来九安就可以留在长安。此生,她可以将绿衣和绿染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当然,也一定会为九安说个好媳妇儿。
勋国公府的宝康街与平泰长公主府的明德街相互毗邻,由北向南最后汇成一条明春街。
圣上既然下旨让这群年轻人狩猎孝敬家里长辈,自然要放承易郡王回公主府尽孝。
韩敬已没想到会遇上刘玉洁。
她应该是从家里偷跑出来,没带婢女,穿着男孩的服饰,胸/前鼓鼓一小团,一看就是个姑娘。
大周盛行女子穿男装,刘玉洁的打扮并不奇怪。
她兴致勃勃对一脸无辜的九安道,“我带你去吃凫茈糕,真正的长安的凫茈糕。”
这是前世就答应他但从未实现的小承诺。
九安为难,“凫茈糕是什么,我也没说想吃啊。”
他尚且年幼,男女概念模糊,就觉得刘玉洁长得好看,但并不觉得好玩,几乎要被她的热情弄疯了。
“郡王驾到!”
有司使长长的吟唱一声,只见两列重甲护卫并郡王仪仗而来,明春街一带属于达官贵人的聚集地,周围除了高档酒楼银楼绝不会出现小摊小贩,所以宽敞的街道并无闲杂人等,但仪仗威风不减。
“在长安有很多贵人,他们一出场就像这样,不过很少会有这么大的架势,这个是郡王的仪仗。”刘玉洁拉着九安回避,并向他讲解许多长安的注意事项。
仪仗忽然停下,朱轮马车的湘妃竹帘被人挑开一角,露出韩敬已的脸。
他嗤笑一声,对刘玉洁勾勾手指。
刘玉洁并没有动。
韩敬已放下竹帘,不一会又挑开,朝她扔来一个东西。
羽毛被发干的血迹黏连,呈乌红色,脑袋上直挺挺插/着一支箭的长尾锦鸡。
换成一般的女孩估计要尖叫着晕倒。
刘玉洁默然侧首视他。
“对不起!”他说。
刘玉洁:“……”
“有人想送你这只鸡,”韩敬已指着地上的尸体,“被我一不小心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