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蓉在一旁嗤道:“执迷不悟。”
顾玉道:“是啊,执迷不悟。”
可那又怎么样?
难道他们以为临死前骂几声,她就会知难而退了吗?
真是笑话。
她只会逆流而上。
顾玉对张蓉道:“传本后之令,从今往后,凡是残害女婴,虐待女童,逼妇人殉节者,主犯处以绞刑,从犯罚没为奴。”
张蓉道:“臣遵旨。”
一阵风吹过,顾玉觉得有些冷,忽然一个披风披在她肩上。
顾玉猛然回头,看到了一张俊逸的面孔,不由愣神。
景君泽挑了一下眉头,摸着自己的脸道:“怎么,是我脸上留了几个痘疤,变丑了,所以你不认识我了?”
顾玉露出一个笑,景君泽脸上只有浅浅的几道痘疤,并不影响什么,说这话也不过是调侃。
顾玉当即紧紧抱住他,坚实温暖的身躯告诉她,景君泽平安回来了。
景君泽也用臂膀圈住顾玉的身体,喃喃道:“顾玉,辛苦了。”
顾玉在他怀里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说还要修养几日。”
景君泽道:“其实几天前,冷流就说我能来见你,只是你近来呕心沥血,付出良多,我可不能太快出来跟你抢功。”
顾玉才刚即位,就面临如此巨大的考验,然而她反应敏锐,恩威并施,手段雷霆,朝野上下无不心悦诚服。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心怀鬼胎者尽数除去,蠢蠢欲动者已被震慑。
二圣临朝,再无阻拦。
顾玉想到被自己藏起来的玉玺,终于到了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景君泽放开顾玉,帮她将额前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对不起。”
“我本来想着,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帝后婚礼和登基仪式,可是却留你一个人,在外面承受风雨。”
顾玉道:“我不在意这些虚的,只要你和宸晰安然无恙,就足够了。”
景君泽道:“之后给你补回来。”
“哼!娘亲说得好听,实际上眼里只有爹爹,没有宸晰。”
宸晰噘着嘴,仰着头,一脸傲娇。
顾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开景君泽,去抱宸晰。
宸晰揽着顾玉的脖子,对她亲了又亲:“娘亲,宸晰想死你了。”
她脸上也有几个痘疤,但是因为出痘时,宫人钳制着她的手,没让她抓破,所以并不明显,她自己也不甚在意。
寰晢也挤了过来,一家四口紧紧黏在一起。
宫墙下,押送的罪臣已经走尽,他们在临死前,会遭受京都百姓的谩骂。
顾玉看着辽阔的天空,长舒一口郁气。
她曾经以为,她兴教化,扶寒门,推均田,办女学,百废俱兴,开创盛世,带着大禹走向国泰民安,就能让那些顽固之人逐渐理解她的苦心。
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
她终于明白,就算她做得再多,再充分,依然改变不了这些人骨子里的顽固愚昧。
不,或许他们比谁都清楚,让寒门崛起,让女子读书意味着什么,只是他们身为既得利益者,不愿接受这个结果。
既然如此他们不愿接受寒门和女人崛起的结果,那她便以绝对的威势压人。
逼着他们意识到,他们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离谱到让他们命丧黄泉。
他们想要通过控住寰晢,复辟往昔。
但他们都忘了,如今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是她顾玉。
一个出身落魄家族的世子,一个女扮男装入朝的国公,一个功绩斐然的丞相,一个牝鸡司晨的圣后。
一个当之无愧的掌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