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周边被杂草覆盖,井口青苔环绕,地面又是青石板砖,一看就很滑。
我蹑手蹑脚的来到井边,瞥了一眼过去,发现那井里居然还有水,可惜现在已是日薄西山,光线不足,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我缓慢地朝井口爬了过去,整个人悬在井口上方,用手电往下探视。
许是我这个动作过于危险,安羽丞急忙跟着要上前,“小师父你小心点!”
我伸手给他比了个OK,示意让他不要过来。
这时,水面突然冒出几个气泡,我心中疑惑丛生,用手电的光芒朝水面打了过去。
只见一团黑色的东西从水下渐渐升起,我正怀疑是类似水藻之类的水生物时,一张泡得苍白的女人面孔浮了上来。
那张脸比纸浆都要惨白几分,依稀能够辨认秀丽的五官,嘴唇早已没了血色,双眸紧闭。
原来那团黑色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她散落的头发……
我倒抽一口冷气,但还好这段时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没有让我惊呼出来。强行定下心神,身子又朝井下探了探,想要看清那女尸的着装。
如果死者真是梁飞燕,那她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一具骷髅才对。如若不是,这水里的女尸又会是谁呢?
我将手电光朝那具尸体打过去,水中女人却骤然睁开双眼,眸子如嗜血般猩红,嘴角绽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伸长双臂把我拉入了水里……
“扑通——”
“小师父,小……”
我听到安羽丞跑到井边叫我,但音量很快被水声覆盖,因为我的身体正在随着那女尸极速下沉。
井水冰冷刺骨,我牙齿都在打颤,仿佛瞬间来到了北极,脑海里空白一片。
在水下我终于看清了那女尸的样貌,她穿着一身妃红色的戏装,长发披散,清丽的五官在水下显得有些扭曲,猩红的眼直直盯着我。
她正是照片上那个女人,梁飞燕。
我们的身体还在不断下沉,也不知这口井到底通向哪里,为什么会这么深。
窒息的痛苦开始蔓延,那是我肺部仅存的氧气在提前预警,我吐出一串细密的气泡,想要挣脱开梁飞燕的桎梏,可无奈她的双手就像两个钳子,牢牢地掐在我的肩膀上,力道焊如钢铁。
我看出她是有淹死我的念头,想唤醒她的理智,一掏兜发现符箓全部泡烂,根本不能用。
绝望与缺氧的痛苦铺天盖地的袭来,就在梁飞燕把扣在我肩上的双手,移到我脖颈时,一道金光从蛇鳞玉佩里射出,将梁飞燕弹飞足足三米远。
蛇鳞玉佩终于起作用了。
可我体内已经没有一丝氧气,喝进去了好几口水,意识随着飘忽的身体缓缓下沉。
冷玄霄,你救不了我了……
最后清醒之余,我眼前迸出与他从相识到相知的画面,发现甜蜜的、欢欣的也不过那么短短几个昼夜。
厮守的时光太短太短,以至于瞬间便在我脑海中如走马灯般过完,连回味都来不及。
他的生命是永恒的,而我的生命如夏花,秋风一挥间便会消失不见。
若我就这样走了,他会在漫长无尽的余生里,想起有我这个人吗?